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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爹發動引擎,汽艇突突突地走了,根本不管金正錫在後面喊等等我等等我。
蘇珊娜仍然站在淺水裏,冷冷地看着我們,暮色漸濃,我覺得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金光,加上那曲線玲瓏的身軀,讓我想起神話中的塞壬,水中的美麗妖精,卻以路過的船員爲食。我悄悄地打了個寒戰,周敏皓能跳上汽艇來她也能,但她始終只是袖手旁觀。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搶不搶汽艇能不能去到婚宴現場根本無所謂,在她眼裏這件事的結果早已註定,我和姜老爹與其說是在抗爭,不如說是掙扎,或者乾脆就是作死。
“共享單車我忘記掃碼結束了,”周敏皓嘆氣,“還得扣我錢。”
我說你那麼大老闆,不開個跑車也該帶個司機,怎麼騎輛破車來了?
周敏皓說今天蘇州到崑山的高速公路大塞車,我的車堵路上了,只能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騎過來。
我說什麼你從蘇州騎過來的?周敏皓說確實有點遠,最麻煩的是我去參加婚禮,還得穿着禮服。
我本以爲婚宴在陽澄湖裏的蓮花島上辦,陽澄湖面積不大,湖中心有一座蓮花島。蓮花島上也有蟹莊,但檔次沒那麼高,感覺達不到趙旭禎的要求。汽艇衝着蓮花島的方向跑了約莫20分鐘,島的影子沒見着,別的汽艇也沒見着。湖上的霧氣越來越濃了,我們看不到落日,但能分辨東南西北,西邊豔紅如血,東邊漆黑如墨。我在陽澄湖邊生活了這些年,從未見過如此瑰麗卻又詭異的景象。
我們陷在一片荷田裏了,這件事也非常之不對。陽澄湖裏有上百畝荷田,但這個季節荷花早該謝了,這片荷花卻嬌豔欲滴,紅得跟它背後血紅色的天空一樣。湖上的風越來越來冷,西邊的光也越來越暗,太陽就要落山了,婚禮會在落日的時候開始,我心急如焚,姜老爹和周敏皓倒是淡定。周敏皓抄起備用的船槳打開前面的荷葉,這些荷葉竟然長到一人多高,像是一片森林。
汽艇忽然停住了,姜老爹怎麼給油它都不走,船底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像是有一隻粗糙的大手把我們的汽艇托住了。我大着膽子探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船底一片蠕動的青灰色,托起我們的竟然是數不清的螃蟹!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看到這景象必定會全身發麻。
但這種事我倒是聽說過,湖邊人叫“蟹湧”。螃蟹這種比較低等的生物,在繁殖季節會有奇怪的舉動,連生物學家也無法解釋,有些螃蟹會成羣結隊地穿越大陸,分明路上沒水它們就會渴死,可它們就是義無反顧,陽澄湖裏的野蟹也會聚集起來頂住小船不讓船走,有人說這是螃蟹怕船駛入了它們的繁殖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