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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我在冷風中幾乎睜不開的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了他一眼,然後猛的推開他。他史料未及,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手上的圍巾也掉在了地上。
我踩着他一定無比昂貴的圍巾,義無反顧地往前方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覺得頭腦無法再驅使雙腿,手腳冰涼得沒有知覺。我終於停在路邊,喘了幾口氣後,我又不得不繼續我的腳步。因爲我分明看到,他就在幾十米開外,和我隔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而且他看上去絲毫沒有任何累的樣子,見我停下,還用手裏的圍巾對我揮了揮。這個發現讓我猶如墜入深海般絕望。記憶中的某個酷夏時節,陽光蒸發了天地間所有水分,除了疲軟的樹葉和倔強的我,只剩下身後那個一直堅定跟隨的腳步。西落橋邊,他終於走到我跟前,用冰紅茶觸碰我灼熱的胳膊。他滿頭滿身的汗,仍然笑着對我說:“1小時47分,原來你是運動健將。”我其實一直沒法忘記,沒法忘記他的微笑和眉眼,像沒法忘記他餵我稀飯時輕輕囑咐着說:“小心燙。”
小心燙,小心燙……
我眼前又恍然浮現起那年南京的冬夜,彷彿周遭又飄起幻覺般的鵝毛般大雪,他衝過來,將失去理智的我推出車海,他好像跟我說了句:“醒醒,我把一切都還給你了。”
還給你了,還給你了。
幻覺又來了,無法抵擋。耳畔依稀傳來呼呼風聲裏江辛一聲比一聲嚴厲的怒吼:“給我回到車上去!回到車上去!”我搖晃着腦袋,好想把一切與愛恨有關的話語和麪容都抹盡,揮散,讓我忘了我是誰,讓我忘了我來時紛亂的腳步。腦袋終於彷彿岩漿侵入般灼熱,視線也暈暈糊糊地發脹,我好想就一頭栽在路邊的那棵樹下面,死死睡過去……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輸液。
我的左手臂,被黑色的圍巾緊緊纏着,幾乎感覺不到冰涼液體的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