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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點頭。
她是那樣聰明,一切點到爲止。沒說我的家事,沒說我的父母雙亡,沒提那些惡俗的斷背和拉拉字眼,更沒有說到那個退學的男生。臨走的時候,她還邀請我有空的時候到她家,她包餃子給我喫。她的手輕輕放到我肩上來的時候,讓我想起許琳。這個和我一樣,註定孤單一生的女人。還記得我跟着江辛離開的時候,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就連我父親死去的時候,她都沒有掉過那麼多的眼淚。我希望她明白,我殘忍的割離掉我和她之間的一切,是希望我們彼此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新生,還有付出多少沉重的代價?
但教授對我的肯定,多少在我多日陰暗的心裏打進一道小小的陽光。剛好那幾天本學期的家教都結束了,結到了費用,我破天荒的決定到街上去逛逛。我那件藍色的大衣已經很舊了,釦子都已經磨掉了顏色,但因爲是我爸給我買的,所以一直沒捨得換。我是個典型的不孝女,父親死後才懂得自己的不懂事給他造成的災害,他若不是那麼操心,命或許能長一些。如果她在天之靈看到今天的女兒,他會點頭還是失望的搖頭?
特別是當他知道,我現在正跟着他的情敵生活,且這個情敵,彷彿隱形,卻強大到他一輩子都沒有發覺,讓他家破人亡,他到底會做何感想?
哦爸爸,給我提示,我該怎麼做?我不是沒有想過,一把火,燒掉他的家,燒掉一切。我不是沒有想過,給他最惡毒的詛咒,讓他下世業不得安生。可是爸爸,我卻接受了他的恩賜,你會怪我,還是會支持我呢?我該如何,才能得知你的心?
就在這喋喋不休的自責和自問自答裏,我繞到一家大型超市,在一樓的布料櫃前停下了腳步,我想起了我被放在江辛家的閣樓上的我的小縫紉機忽然想給自己做一件大衣,還是藍色的,在這個無人心疼的夜裏,自己心疼一下自己。
我迅速買好了一切自己需要的東西,做公車到了那個小區。上了樓,掏出鑰匙,我有片刻的憂鬱,我討厭自己來都來了,卻還如此的膩膩歪歪,所以還是下決心扭開了門。
房間很乾淨,窗戶開着。我看不出江愛笛聲是否回來過,當然他要回來不需要向我彙報。我抱着那一堆東西上了我的小閣樓,我把那塊藍色呢子布放到地板上的時候,又一次不可控制的想起了他和她。我最好最發心思的兩件作品是給他和她的,一條裙子,一個領結,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藏在抽屜裏找不到的角落了呢?不,我知道他們不會。我想他們也一定會小心翼翼的收好,收到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這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