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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筆直間還要乾淨整潔。陽臺上,甚至放着一個開着小朵花的盆栽。“都是很便宜的品種”許阿姨淡淡地說:“過年了,家裏應該多點喜氣的。”
這裏一切都完好如初,除卻樣式老舊了些,起碼還能住上了十年二十年。誰都不會相信,整整兩年的時間,除了許琳,誰也不會來這裏吧?她一定十分四年他不是嗎?這家裏的每一個角落,她用抹布扶過的時候,是不是都流過眼淚?
我忽然想起什麼,一回眸,果然看到了它——相片被重新裱好,依舊放在那個搖搖欲墜的鐵鉤上。從前我沒有一刻不盼望它有一刻突然松落,這彷彿符咒一樣的相片會自己掉下來,碎成一地。後來是我親手砸碎了它,可是如今再看,這上面那兩個人都已經離開了人世,可那個頑固的鏽鉤,卻彷彿一隻冬眠了許多年的甲蟲,仍舊是第一次被我詛咒時那幅模樣——不老不死,十年如一日。
人的生命,居然比一隻鏽鉤的壽命更無從讓人把握。叫我如何能不更加發瘋一般想念他呢?
是的,發瘋一般。
我關起門來,不理任何事。日日坐在家中,除卻守着一臺電話機和一臺永遠不見他上網的電腦,我幾乎坐不動任何事,只用家裏的舊料子給許琳做了一件春天穿的大衣。
我不管是她需要不需要喜歡不喜歡,我只是想要送件禮物給她。
這不是一種償還,事到如今我才真的明白,償還就是一種錯誤的邏輯——你還我我還你,如果這本事應該的,那世界上豈不是不會再有恨和虧欠,事事都會皆大歡喜嗎?
不,正因爲人人都認爲償還理所應當,卻又不肯承認自己虧欠別人,所以纔有如此多的人間悲劇。
並且,我越來越相信,只有思念纔可以讓一個人迅速變老變憔悴——如許琳,如我。我只是不再恨她,如果不是我對她那樣有偏見有怨恨,怎麼看,她都是爸爸最合適的妻子,不是嗎?爸爸去世那麼久,她仍然孤身一人,時時來這裏看護打掃,甚至給這座死去的屋子帶來植物。我能想象,她一定對着他的相片說過話,也一定罵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