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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豬,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傻乎乎的,明明一百六十多歲了,還什麼都不會,還需要你照顧我……其實,有些事我並不是真的不會,而是,我討厭回想起自己還是一個精靈時,所學習的一切。我討厭自己是一個精靈,有時候和你在一起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那種感覺真的很單純美好……”黑暗如潮水般反撲,然而朱鵬的意識已經漸漸清醒,他竭力守護着自己的意識海。
雖然忍受着精神力枯竭的感覺很難受,但相比此時的難受,朱鵬更討厭無法感知自身,掌控軀體,直面命運的無力與失控感,而痛苦,它至少是一種真實不虛的感受。
在潮水般的黑暗又一次退去後,朱鵬的意志精神終於如海岸邊的堅固礁石般又一次顯露了出來,雖然千瘡百孔受盡了衝擊侵蝕,但卻也因此強悍堅韌,性質精純。這一次相比上一次,對四周的感知更加清晰了,朱鵬甚至可以些微的控制自己手指稍稍動彈。
“……他們殺了我父親,並且對外宣稱他背叛了族羣。可當他們發現永恆巫師世界的確不是他們所在世界能夠抗衡的時候,他們投降的速度與徹底程度,甚至超過了我父親之前訂立的條約底線。畢竟,未交戰之前做出的讓步和人家兵臨城下後才選擇退縮,那是不一樣的啊。有時候,我就在想,父親他揹負着叛徒、揹負着懦弱者、揹負着這些惡名死去,是不是很沒有意義?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也許,也並不是一個優秀的王者,甚至並不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但他的確深愛着他的族羣啊。”
當溫熱的眼淚滴落在朱鵬臉頰上的時候,這個男人終於恢復了對自己身軀的控制。
“呼……伊雯,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昏迷了多久?”朱鵬捂着額頭從女孩的雙膝上移開頭顱,側身坐了起來。
目光掃視四周,這裏依舊是職業者公會的環境,朱鵬此刻半躺在側椅上,怒雪繞着他與伊雯蹦跳來去,時不時噴出一口淡白色的寒氣,宣泄着過於旺盛的體能與精力。
“……呃,沒多久,也就兩個小時不到。職業者公會的醫師說你只是精神力消耗過大都纔會昏厥的。不過,他們說你至少三個小時後纔會恢復清醒,你真的沒問題嗎?”身後側傳來女精靈有些慌慌張張的話語聲,她胡亂擦拭一下臉頰,似乎還想站立起來,卻“啊”的一聲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