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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追緝胡人奪罕,海市錯過了回黃泉關的時日,只得在中原耽擱到來年開春。
回安樂京的途中,她在赤山城外病倒了。到驛館的時候,人已經伏在馬背上,一氣昏睡不醒。請了郎中來診治,延至別室看茶開方,說是風寒內侵,女孩子家氣血兩虛,順便開個補養方子。符義聽了不說二話,重金賞了郎中。郎中回家當夜暴斃,得來的打賞銀錢恰好操辦喪事。
方子確是對症,卻不見得高明。海市的燒漸漸低了,只是難退,符義留了幾個人在驛館照料,待她痊癒後再追上大隊。她倒對自己不管不顧,九月天氣初涼,依然披着單衣四處走動,亦不知道避風,燒總也不退。回安樂京的日子,也就一天天地延宕下去。
到了十月,新添了咳嗽的毛病,發燒時好時壞。她並不焦急,彷彿遲一點回京也好似的,將照顧她的兵士一個一個遣了回去。
十一月,鵝毛雪鋪天蓋地而來,海市每日依然在驛館後院習射。
眼中恍如無箭,手中恍如無弓,心靜似水。新的一箭,將舊的一箭從翎羽破到鏃頭,劈爲兩半。反反覆覆,只有一個靶心,殘箭漸漸攢成一束,初看神乎其技,久了便十分無聊。
在驛館幫傭的十五歲女孩有時端着盆子經過廊下,會佇足看她挽弓射箭,飽滿的臉頰凍得透紅,眼裏含着些晶瑩的意思,海市只有暗自苦笑。
那女孩出生的時候,儀王之亂當已平定。赤山郡光復較早,加之天然富庶物產豐足,人民亦不會像海市的父輩那般,土地枯鹼耕種無獲,只得淪爲珠民,在風濤鯨鮫中討一份生活。這女孩雖然出身微寒,幫傭過活,卻趕上了十幾年平靜的日子,得以一派純真地成長。大約她不會知道,那一點鮮豔青春的顏色,亂世中亦會成了她的禍端。
或者就這樣以武立命,做一輩子男人也好。再捱上二十年,待到容色衰老,便連這一點被少女注目的煩惱也不會有了。念至於此,自己也覺心灰,淡淡搖頭一哂。
前邊驛路上人聲馬聲,老軍曹扯起破鑼嗓門喊那幫傭女孩,“小六!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