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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哲只住過一天便要走,去拉薩。他那邊戲院合同還有半年到期。他說等合同到期後再來學校,要帶戲服過來,爲孩子們好好唱幾場藏戲。月光一聽班哲還來學校,直對他說,“你再回來,也要從拉薩帶個姑娘回來了吧,這樣一個人跑來跑去多沒意思!”班哲望着他竊笑,卻是不答話。月光就悶悶不樂了,說你下次若是不帶個姑娘,就別來了!
我轉身望學校下方小河,那裏有個轉經房,好多人在轉經。我即朝月光笑起來,知道有一個建議會叫他安靜,便說,“月光,別開你阿哥玩笑啦,我們送送他吧,送到那個轉經的地方,我們也去轉經。”
班哲臉上盪漾着感動。月光卻是不應聲,果然朝着轉經房走去了。
轉經房就橫跨在注入小河的一條溪澗上。裏面有一幢半人高的彩色經筒。從高處雪山傾瀉而下的雪化水終年不斷地帶動水輪轉經。水是來自白瑪神山,就是聖水。周邊人都會過來提取聖水回家供奉佛像。取水路上,又有信徒一路供起了銅質經筒,一隻只沿着溪澗排列上去,就形成了長長的轉經廊。
早晨,轉經廊旁都是轉經取水之人。一圈一圈,默契無語,一臉恭敬。
大半時間,經廊裏那些巨大華麗的經筒都像流水一樣沒完沒了地轉動。純銅手把或木質手把的經筒被磨得清光幽幽。轉經人滿是滄桑的手每一次觸及,臉上都會露出幸福的光芒。一手捻動佛珠,一手轉動經筒,口中唸唸有詞,厚實的氆氌裹着堅定的身子,腳步邁得踏實,執著,又快又穩。
轉經廊的入口處,有幾塊石塊砌成的墩子。上面鋪一排厚實木板,搭成一條長長的木凳。一些殘疾的或體力不支的老人總是安詳地坐在上面,閉目唸經。偶爾有人過來問,身體好不,喫的好不。得到的回答是平靜的“哦呀”聲。意思是好。好,以什麼爲標準?其實也挺簡單,只要有粗粗的糌粑和鹹鹹的鹽茶,即是幸福的日子。
現在我也來轉經,爲祈禱班哲上拉薩的路途順利而轉經。我知道在這樣的地方,我如果想要做一件最溫暖的事,以此來表達對於班哲的感激,那就陪他轉經。這是最能表達心靈的方式。所以我說,不,是我的眼睛在這樣對班哲說:轉吧班哲,這地方曾是綠度母顯勝之地,所以我來陪你轉經,轉一圈保你旅程順利,轉三圈保你帶回心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