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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越過昏黃的燭火去瞧臨牀大炕上坐着的婉竹,見她寧靜的面容上隱隱浮現幾分哀切之色,便識趣地閉上了嘴,讓她一人沉浸在回憶的沼澤之中。
婉竹的確是憶起了往事,被爹爹拳腳相向的孃親纏綿病榻,若不是遇上了個遊僧爲她買了副棺槨、超度一番,只怕是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境地。
她想,她孃親也是書生家的女兒,卻因嫁給了不學無術的爹爹,這才落了個如此悲慘的結局。
所以情愛一事最不可信,只有把權勢和地位握在手裏,纔是活在這世上的真諦。
臨睡前,婉竹仍是孜孜不倦地誦讀着那兩本經書,即便她不能像杜丹蘿一樣自小受名師指點,及笄後便成了聲名在外的才女,她也得盡全力多識幾個字。
男人不會憐愛一個粗鄙不堪、大字不識的女子。那四四方方的宅院裏也不會容下一個連字都不識的女子。
婉竹瞧的入神,直到支摘窗的窗欞處吱吱作響,一道怪異的聲響飄入她耳畔時,她才猛地闔上了手裏的經書。
她嘗試性地喚了兩聲“金玉”、“容碧”,可卻沒有半點回應。
那吱吱作響的聲音倏地停下,改而是一道沉悶無比、又捎帶着黏膩的男子笑聲。
笑聲透進窗欞,傳入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