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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陳留吳氏、冀州秦氏這些以軍閥之身入中樞的頂級豪門而言,不過是個起家官。而這樣一個起家官,需要一個寒門用一生在屍山血海裏拼搏。
元澈放下茶盞,提起筆,一邊書寫手令一邊道:“他若只守門,孤不會賞他這麼高的職位。他不僅守了門,還衝蔣弘濟放了箭。前者是忠於職,後者是忠於人。他一介寒門,爲了孤,和蔣家這種第一流的豪門翻了臉,圖的是什麼?是司馬督軍這個六品官,領着一營兵馬刀尖上玩命麼?”
周恢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殿下英明,那奴婢現在便去傳令,也讓六門守軍知道這忠字的好處。”
周恢帶了手令出去之後,元澈便坐在案前洗筆收硯。蔣弘濟於津陽門碰了釘子之後,沒有再去其他門,而是直接回到住所,說明蘇瀛並非蔣弘濟陣營,亦與他無任何交情。那枚玉佩多半是蔣弘濟的離間之計。但這並不意味着蘇瀛與蔣弘濟翻了臉。
不合謀與翻臉之間差別,是很大的。前者有退路,後者無退路。而退路,意味着關鍵時刻的更多選擇。
蘇瀛與鄧鈞不同,他經營荊州數年,已經有了自己的網絡,有着與門閥同坐牌桌的實力。正如蔣弘濟不曾得罪過蘇瀛一樣,蘇瀛亦不曾對蔣弘濟有過不利。門閥之間的博弈就是如此,若無吞而並之的把握,就沒必要把人往死裏得罪。
人心自古賭不得,蘇瀛自己不得罪蔣弘濟,那麼元澈就得幫他得罪。這一紙封賞令傳檄諸君,不怕有人不出頭爭功名。
他不是沒有想過,蘇瀛或許真的是純臣,而這份公之於衆的封賞令,或多或少都會損傷幾分君臣情誼。只是在這風雲詭譎的世道,人心要先以最陰暗的一面來揣度,而他從來都只做最壞的打算。
筆尖浸潤進筆洗中,隨着執筆者運腕轉動,衍生出一道道蜿蜒的墨線。那墨線初始顏色分明,殷開之後便如美人臂上的蟬紗披帛,微微透明,在燭光下流轉舞動。待墨舞終了,整個筆洗中的水,已如墨池一般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