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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昇, 枯葉好似雨墜。
衆臣雖然遲遲入見,但入殿後,還是先行拜禮。在這段時間內, 前線大事已經不是什麼祕密,各種人事安排也讓衆人有所猜測。而今日, 濮陽王出現在這裏, 也鬆動了權力的最後一個板塊。
權力的掌握永遠隨時間流動,當生命難以承託權力的重量,框架上所有的零件都會在第一時間尋找自己的出路。重傷甚至可能已死的皇帝, 所有人都能預測得到,又有誰能夠輕易捨棄從龍之功的富貴。
待衆人起身時, 餘光落向座上的元湛。只見他茫然地坐在榻上,深秋入冬稀薄的日光透窗而過, 那張臉上的笑容既蒼白又虛浮,透出一股常年浸泡在御溝池水的陰冷氣息。而原本濮陽王與今上年齡相差不大, 但兩鬢與鬍鬚早已出現肉眼可見的斑白滄桑。
此時,徐寧自然而然地從人羣中走出, 先向濮陽王講述整個事變的經過, 其中不乏禁軍介入的細節。徐寧這麼說的目的也顯而易見,突出自己在整個事變中的功勞,而曝露的細節也能讓整個事件和濮陽王捆綁得更深。
說到最後, 徐寧道:“只是僧佞一事,忽生波折。現下王司空正在皇后殿,似乎要力保僧佞。”
徐寧說完, 濮陽王的近臣母家舅舅姜彌道:“大事本當爲公, 司空所爲,私計頗深, 無顧大局。臣自請出面與司空交涉,說服司空以大局爲重。”
姜彌乃姜紹之子,現任濮陽內史,嗅覺亦不乏敏銳。王嶠之所以不即刻廢后並還包庇僧佞,也是多有考量。其人本身履歷上並無禁軍背景,因此在政變中掌握的主動權很少。再加上皇帝在前線公佈的那道忠義詔書,對陳留王氏的衝擊也是頗大。
不要說禁軍之中皇后所親重的王赫部王嶠根本不敢對話,就連兵力不多的太保吳淼遇事都要比他剛硬。眼下濮陽王入主宮禁是沒錯,但局面遠遠未到徹底蓋棺定論那一步。眼前的平靜下,更多的是變幻莫測的人心以及多方勢力的暗流湧動。一旦在暴力掌控上讓人感覺到你的虛張聲勢,所有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都會變成天有風雲人有禍。
接下來,如果濮陽王不能確定皇帝已死,或者沒有把握把皇帝弄死,那麼就算皇帝性命垂危,濮陽王的幕僚們在宣光殿裏治國治得再熱鬧,此次奪權也不能稱之爲竟功。王嶠可以與皇后一方達成協議,倒打一耙,剷除徐寧甚至吳淼等人。無論是濮陽王還是皇帝,爲了維.穩都不敢對這種事情糾纏,只能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