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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慎言。”殿內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此言既出,我或可毫髮無傷,司空卻要做那孤家寡人。王氏危巢,或將傾覆。”
“危巢?”王嶠冷笑,“王氏底蘊非你新出門戶所能定論。”
此時,門後的聲音卻不再是爲政者的冰冷剖析,而好似故人溫語:“幾朝幾代,多少牆頭草隨風倒。王司空,我不得不承認,你和你的家族,是生存得最久、活的最滋潤的那顆草。多少年來,誰也割不掉你們,誰也傷不到你們。只是,很不幸,今日你們是最後的那片草。你們喪失了隨風搖擺的資格,因爲後續的天下已經割無可割。常言道,若非雪中送炭,必得錦上添花。可惜,統一大戰的最後從無紅利,門閥政治的末路早已無花可添。你們,就是最大的紅利。”
東方有云團散開,一舉耀亮了殿門後的面容。那縷王嶠輕慢已久、忽略已久的白檀香氣,與陽光一道,自門縫蔓延開來,扼住他的咽喉,纏住他的手腕,最終遮挽住他充滿血絲的雙目。
“不會!王儉不會如此!一定還有變數……我可以……我還可以……”王嶠連連跌退,“去取紙筆,濮陽王一定在等我草擬的廢后詔書。是……是了,司空可預皇室宗族事,是我大意了……快去取紙筆!”
“大行皇帝不究眉壽之祚,早棄臣子。皇后教無母儀,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上不可……”
風起雲湧,金光在漆黑的雲團中蔓延,光與影將王嶠的衣袍割裂出無數的碎片,在宮門被衝破的一瞬間,化爲斑斕的血污。
無數支箭簇精確地釘入亂臣賊子的胸口上,是暴雨新一輪的清洗聲。湧淌在石磚上的鮮血與骨肉,或曾同袍,或曾同源,如今都已落入塵埃。分崩、廝殺、萬中留一的智惠、萬般皆棄的殘忍,只爲滋養千年流傳的閥閱與千年不墮的名號。
王儉走向前,目光空洞地望着王嶠的屍體,一手執劍將頭顱割下。隨着頭顱與鮮血的拋出,徐寧與姜彌各自對望一眼,眼眸中只有深深的恐懼。
王儉跪於階下,仰頭望向大殿,高喊道:“啓稟皇后,國賊王嶠,已然授首。此誠危急存亡之際,臣等請皇后臨朝,與濮陽王共議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