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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節的隴上也收起往日的熱烈, 綿綿密密地下起雨來。
雨幕成網,看似網羅住馬蹄激起的煙塵,卻最終落得更混亂不堪的泥濘。事實如此, 如今局面的確已再混亂不過。
洛陽陳留王氏等人預謀廢立,長安城內也並不平靜。徐寧早以派人散佈謠言至長安與三輔一帶, 只說皇帝命不久矣, 欲立濮陽王爲皇太弟。
雲岫才與隴右各漕行的漕首會面,定下各家運送物資啓程的時間,隨後匆匆下隴, 前往長安雍州刺史府。
與其說濮陽王與陳留王氏是陸昭最大的敵人,倒不如說荊州的陸歸是她最大的敵人。濮陽王與陳留王氏好歹還忌憚着陸昭所掌控的勢力, 儘量保證陸昭本人不出什麼意外,但荊州方面就不一定了。
陸歸與陸昭兩人的權力躍遷軌跡完全不同。陸歸是靠着關隴與荊州的地方軍隊, 在一次次兵變中集權上臺的,靠的是中下層軍官。而陸昭則是靠高層世族以及吸收政變失敗者與投機者勢力確立權力。兩人的基本盤互有矛盾。
即便兄妹二人有血緣之深, 幼時之宜,陸歸手下的軍官們也會希望皇后在洛陽出事。如此, 陸昭所掌握的權力纔會自然而然過渡到陸歸手中, 而陸歸也能順理成章掌握推翻魏國的大義。這些暗流湧動下,誰與誰會達成怎樣的合謀,誰與誰會推動一場謀殺, 雲岫想都不敢想。
馬車冒雨疾行,路過丹陽郡公府。隔着雨幕,雲岫恰巧看到鍾長悅身着一件青色雨披, 走到郡公府備好的馬車前。
對方的身形被雨披與傘蓋遮蔽着, 憔悴與病態一概不見。只是觀望的那一刻,對方腳步一頓, 轉過身,隔着雨幕朝這邊看過來。
雲岫只覺得有一股被雨澆透了的寒意,和兒時初在鍾府相見一樣。他們來自於不同的血統,效忠於不同的主公,自然也信奉着不同的信條。世事時情就如雨簾,從未將他們真正分割,分割他們的,正是他們自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