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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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寢,陳默倒是沒有在垃圾桶裏發現自己的內褲屍體,而且那條黑色純棉,他只穿過一次的內褲好好放在了自己牀上。 只不過陽臺晾着的全套牀上套裝,看得陳默眼角突突跳。 陳默問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翻書的席司宴,有些難以置信,“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誇張嗎?”席司宴頭都沒抬,就知道他在說什麼。 陳默:“你嚴重傷害到了我的男性自尊。” “那你想多了。”席司宴關上書,看向他:“爲期半月的物理競賽培訓要開始了,我提前洗了以防走的時候幹不了,是你自己太敏感。” 一瞬間,陳默臉上精彩紛呈,“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什麼事兒?你這試圖遮掩自己重度潔癖到變態地步的理由,還不如不找呢。” 席司宴掀眉。 “首先,你一進門就盯着自己牀上的東西看了好半天,那眼神生怕人對你的四角褲圖謀不軌似的,我替你放過去的,要注意不到除非我瞎了。” “其次,平日沒讓你坐我凳子?你上牀時沒踩過我的牀?上週就在這兒,補課到一半睡着,口水差點流我桌子上我說你了?我潔癖?變態?” 陳默:“……” 這種被人一頓質問,問得甚至有點啞口無言的感覺忒新鮮。 要不是知道席司宴還是校辯論隊隊長的身份,他都想對人低頭懺悔,說自己罪孽深重了。 對於寢室其他幾個人想要又不敢笑的臉。 陳默回頭,懷疑問:“他說的這些事是真的?我怎麼沒印象。” “是……是真的吧。”齊臨撲哧一聲後勉強說。 他壓住自己的表情,舉手作證,“不是我說你默哥,就你那生活習慣,看似每天保溫杯不離手,每晚睡前還必泡腳,健康又積極的。其實吧,你就沒發現自己生活得有點過於隨意又不走心嗎?就昨天晚上,你就絕對用錯了老席洗髮水,你出來時我都聞見了,和老席身上一個味兒。” 這麼一說,陳默還真沒注意。 他洗澡時最愛走神,以前忙碌的時候,下班最放鬆的就是泡澡。 那種片刻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足夠他將一天的行程,哪些做對的,哪些失誤的,全在腦子裏覆盤一遍。 現在這習慣也沒改。 只不過現在裝的事兒少了,天大的事兒不過也就想想,考試錯了幾道題? 他下意識抓了抓頭髮,再將指尖湊到鼻子上聞了聞。 沒覺得和平日裏用的有差。 還沒說什麼呢,就聽見席司宴來了句,“還真聞?屬狗的你,用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確實。”陳默點點頭沒放心上,不過剛剛抓頭髮他倒是想起來點事兒:“我感覺我頭髮有些長了,明天就是週五,下午下課早,你們誰要一起去剪頭髮?” 江序:“要不都去算了,反正老向提了好幾回了,說最近再看見不好好剪 頭髮的,他就拿個推子幫忙剪。” 除了薛平,其他人都沒意見。 此事就這樣定下了。 陳默還有最後一天的鍼灸沒有去做。 他想着剪了頭髮,就再去一趟中醫館。 第二天天氣也還行。 學校放學後,其他人都要回寢室拿東西,又知道他的腿的毛病,就跟陳默約了在學校門口見面。 陳默一個人先出了校門。 每逢週五下午,學校門口是人流量最高的時候,有不少來學校接學生的家長,住校學生也是進進出出,有些連假條都不打,就爲了趁着人多混出學校。 陳默就在馬路邊站着,惹來了不少目光。 畢竟如今也是高人氣存在。 單就說他公開出櫃這一條,就夠他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了。 更別說他校服脫下來圍在腰間,站累了就往馬路牙子上這麼一蹲,遇見熟人打招呼就懶懶朝人揮揮爪子那腔調,加上那張臉,吸睛效果直接加滿。 有幾個悄悄打量陳默的女生,一直盯着他。 就在不知道哪一個瞬間,發現蹲着的人突然躥了起來,他快速橫穿過馬路上的車流,消失在對面的巷子裏。 所以等寢室裏一夥人出來卻找不到人,打電話也沒接的時候,不少人熱心給他們提供了消息。 “陳默啊?他往對面去了。” “不知道去幹什麼?跑挺快,穿過馬路的時候那司機狂按喇叭,他跟沒聽見一樣。” “像是追什麼人去了。” “沒看清,沒見着對面有人。” 聽見這些話後,席司宴看了馬路對面一眼,眉頭緊鎖。 “什麼情況?默哥碰上熟人了?”齊臨轉頭徵求席司宴的意見,問:“要不咱先去理髮店等等,說不定他是買東西去了。” 江序和白呈點點頭應聲,“行,路上再打電話看看。” “等會兒。”席司宴叫住人,把手裏的包一把塞齊臨懷裏,“都跟我去找人。” 另外三個人愣了下。 見席司宴面上有些嚴肅,對視幾眼就沒再說什麼,點點頭。 陳默把人堵到街背後的防護欄時,這個地方距離一中校門口應該已經有一公里了。防護欄下邊差不多二十米高,底下是一個小型垃圾場,垃圾場再往外延申,是整個綏城最大的一條跨城河。 河風很大,吹得護欄上“小心防護”的宣傳佈獵獵作響。 空氣裏都是底下垃圾場的腐爛味兒。 “跑啊。”陳默拎着眼前人的領子,把人懟到防護欄上,咬牙切齒,“你他媽怎麼不繼續跑了?” 被揪住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頗爲狼狽。 他油膩膩的頭髮看起來很久沒洗,一口黃牙,眼睛因爲常年喝酒泛着腥紅。 此刻掙脫不得,一張臉扭曲起來,怒罵:“小畜生!老子他媽養你那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爹的是嗎? ” “那我應該怎麼對待你?” 陳默笑問:“拿錢給你供起來?” “本來就是!” 陳建立這時候也不想着跑了,一把扯回自己的破牛仔外套,指着陳默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現在是他們楊家求着我!抱錯的新聞當初可是楊家人自己往外頭放的,連李芸茹那個婊子都被無罪釋放了,給我點錢算得了什麼。” 陳建立說着面露興奮,抓着陳默的胳膊,脖頸粗紅,“兒子,你爸我這次來找你,爲的就是替你討回公道啊。楊家要臉,要名聲,還要利益,楊家拿你不當人,這是咱們父子的機會!” 陳默失笑,“我可不是你兒子,你這麼突然跑來蹲我,是發現自己壓根接近不了自己親兒子吧。又或者說,他不認你,甚至是叫你滾。” 陳建立面色青紫一瞬。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試圖去接近親兒子,結果連人的面都見不着,還被那個兒子差點打電話報警的事。
怒罵一句:“那個自己親爹都不認的蠢貨!最近身邊還跟了保鏢。” 保鏢啊。 陳默想了想,關於上輩子這時候的事兒。 陳建立也是這個時候找來的,一模一樣的說詞。 那時候自己還沒有住校。 每天和楊舒樂坐同一輛車上下學,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楊家早就知道陳建立來了綏城的事情。保鏢是周窈煢找的,說詞很漂亮,“保鏢跟着你們,媽媽也放心,那個人嗜賭成性,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結果陳建立真出現時,保鏢護着楊舒樂直接上車走了。 陳默由此聽見了陳建立這番話。 那時候自己是怎麼做的來着? 哦,他一見面就和陳建立打了一架,臉上帶了塊青紫回的楊家。 楊家面對這件事時,態度說法都不一。 周窈煢一臉心疼:“怎麼傷成這樣?小默,都是我的問題,我只想着那個陳建立絕對會找舒樂的麻煩,畢竟他是親生的,沒想到保鏢挺岔了話,竟然把你給留下了。” 楊啓琮:“兒子,你能爲着家裏着想,爸爸很欣慰。只是目前集團情況依舊不穩,絕對不能讓他把事情鬧大,所以別犟着來,你先假意答應他,拖延點時間,我會盡快想辦法處理。” 楊蹠冷眼:“就你這衝動的性子,能成什麼事?” 陳默那時候倒不是爲了楊家。 他只是單純想對陳建立動手罷了。 只不過他之後確實如楊家要求那般,沒把這事兒鬧大,任由陳建立訛詐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金額也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後來獅子大開口。 這一點,是陳建立後來因爲入室搶劫傷人潛逃,被判遠超坐牢期限的最後一根稻草,敲詐勒索,金額巨大。 只是這一次。 陳默主動說:“不用找楊家了,我給你錢。” “你給我錢?”陳建立啐了一口,明顯不信,“你都還沒有十八歲 ,楊家能給你多少零花錢?” 陳默說了個數,在陳建立眼睛放光的時候,開口說:“這錢也不是白給你的,要求就兩個,你去楊氏公司大樓面前找一個叫楊蹠的,他不見你大可以鬧,他們絕對不會吝嗇再多給你一筆封口費。其二,不要再來找我,如果你非要讓我參與,我就拿着轉賬記錄讓警察叔叔請你去喝茶了,陳揚兩家的事上了法庭,你應該知道結果的,成交嗎?” 陳建立還有點懷疑:“你就一點不偏向楊家?還給我錢讓我訛楊家?” “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陳默聳肩,風吹得他額前的碎髮飛揚,露出的那張完整的臉看起來一臉無辜,“我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我能做什麼呢?我今天更沒有見過你。” “沒見過。”陳建立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哈哈大笑,“對對,沒見過。” 陳默在這貪婪的聲音中,抬頭看向遠處的那條大河。 此時的河面看起來風平浪靜。 …… 陳默從巷子裏出來的時候,一下子頓住了。 身邊瞬間湧上來幾個人。 “操!陳默你幹嘛去了?這麼半天。” “就是,搞得我們以爲你遭綁架了。” “老席!人找着了!” “這兒!” 陳默的視線在圍在身邊的幾個室友臉上繞了一圈,又抬頭看向十米外正一步步走來的人。 陳默甩甩手上的水,“沒事,我就上了個衛生間。” “你離不離譜,上個廁所跑這麼遠。” “我們找你找瘋了,電話也不接。” 陳默一愣:“抱歉啊,手機沒電了。” 陳默話落的時候,席司宴已經走到近前。 “手怎麼了?”他第一時間問。 陳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無所謂,“噢,碰着點髒東西。” 齊臨幾個人這才發現,陳默捲起的袖子底下,從手肘到指尖被他用水洗得通紅,像是要搓下一層皮來。他白,有的地方甚至有隱約的皮下出血點。 齊臨:“……再有髒東西,你這,我都要懷疑你和老席到底誰有潔癖了。” 席司宴沒說話。 只是抬眼淡淡往陳默身後通往不知哪裏的地方看了一眼。 然後收回視線,說:“走吧。” “走吧走吧。”陳默招呼其他幾個人,“先去理髮店。” 結果他剛出巷口往右轉,就被人扯着轉了一百八十度。 席司宴聲音平靜,“先去扎針。” “我想先去理髮。”陳默看了看握住自己腕骨的那隻手,懷疑:“龐老說最後一次鍼灸會前所未有的痛,你是不是藉此故意報復我呢?” 席司宴順着他視線低頭看了一眼,自然鬆開。 “報復你什麼?報復你自己耽誤了時間?”席司宴冷酷無情,“龐老今天有家庭聚會,七點就會離開醫館,你怕也得去,別找藉口。” 意圖被識破,陳默放棄:“那我自己去,反正最後一次了。” 陳默確實不太想讓人跟着了。 醫館技術確實好,可龐老下針一次比一次狠。 陳默上一次雖然能忍,結束的時候也差不多被後背的冷汗溼透了,人老中醫自己都說最後一次是上次痛覺的雙倍,陳默可不想丟人現眼。 結果席司宴看了他一眼,“你哭就是了,沒人看你。” “誰他媽要哭了!”陳默給氣的,這話都出來了。 後邊並排的幾個人聽了個囫圇。 “默哥,你哭了?” “啊?哭什麼。” “老席你把人氣哭了?你說你也是的,不就去了個廁所,你至於。” 陳默頓住。 回頭指着對面路邊的一家理髮店,冷冷一笑,“要不你們就先去那家,讓理髮師把你們的腦子也一起修修算了。” 幾個人:“……” 不好意思啊。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