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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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司宴被陳默一句話給堵的,只能暫時放過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一如他所說的那般,像是卸下了月考壓力,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喫飯和睡覺。 席司宴的補習也告一段落,他不再每天提前二十分鐘強行叫醒,不隨時抽查,也不再檢查陳默的作業情況和進度。 新一週開始不過兩天,月考的大部分試卷都已經講完。 孫曉雅來收錯題作業的時候,見陳默拿着外套捂頭,睡得人事不知。沒忍住對坐他旁邊的席司宴說:“大佬都是這麼任性的嗎?想學就能上年級前榜,不想學就直接擺爛,你還有幾天就離校,他這樣下去,下次考試確定不會退回年級中游?” “不會。”席司宴把作業抽給孫曉雅。 孫曉雅看着手裏的兩本作業,震驚:“你還幫他寫作業?” “自己寫的,謝謝。”蒙着頭的人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 孫曉雅眼睜睜看着某人掀開半邊校服,露出底下睡得微微發紅的那張看起來很白的臉。他一頭頭髮被捂得亂七八糟,半睜着睡懵的眼看向席司宴,問:“你怎麼不叫我?” 席司宴:“你不是說你昨晚沒睡好?” 陳默微微抱怨,“那我沒睡好是因爲誰啊,還不是因爲你。” 學委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不知道想到什麼,面露尷尬,臉色可疑地發紅。 然後匆匆留下一句:“席司宴,明天晚上的事你別忘了。” 然後就快速走了。 陳默有些莫名其妙,“她剛剛看我那是什麼眼神?” 席司宴瞥了他一眼:“全校都知道你性取向爲男,你剛剛那話能不讓人誤會?” 陳默默默靠了一聲。 他說沒睡好,是因爲昨晚席司宴要打包行李回家住幾天,去競賽培訓之前都不會再回寢室。陳默說他打擾了自己雷打不動的入睡時間,雖然只是失眠的藉口,可他還真能對席司宴圖謀不軌? 他又不是瘋了。 不過陳默很快跳過這一茬,他先是問席司宴,“剛剛孫曉雅說我要倒回年級中游,你爲什麼說不會?” “那你會嗎?”席司宴反問。 陳默想說,應該不會吧。 最後卻只是點點頭,給了個肯定答案:“自然不會。” 席司宴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聽見了。 陳默不知道席司宴反問時那種篤定的語氣從何而來,畢竟到了此刻爲止,陳默都還是沒有再次成爲一個瘋狂內卷好學生的打算。 他做的,只是盡力而爲,不留遺憾。 沒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 席司宴卻不同。 因爲席司宴也沒告訴過陳默,從剛開始給他補習不久,他就看出來陳默有着非常深厚紮實的基本功,很多東西他不是不會,更像是不走心忘記了。經人提點,很快就會舉一反二。 所以陳默能 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進入年級前十,最不感到意外的大概就是席司宴。 至於說他態度散漫,成績要倒退。 會走到那種局面只會有一種原因,他想放棄。 席司宴可能會爲此覺得可惜,但不會勸阻。 可惜在於一個人曾經明顯用盡全力,奮力奔跑,卻不知何種原因中途放棄。不會勸阻是因爲,他認識的陳默,看似萬事不留心的外表底下,有種萬事看透的洞穿力。 他如果真選擇放棄,只能說那種選擇讓他更開心。 席司宴從課桌底下,拿出了一本很厚的筆記本,遞給陳默。 “這是什麼?”陳默徹底揭開衣服,接過來奇怪問。 席司宴:“各科要點,還有一些附加題型的參考資料總結,算是從我這裏結業的禮物。當然,你也可以當成你送我衣服的回禮。” 陳默拿來翻了翻。 看着裏面再讓人驚豔的字體,也不妨礙列舉的參考資料密密麻麻讓人頭暈的事實。 陳默啪一聲關上筆記本,看過去。 “怎麼?”席司宴問。 陳默真誠:“心意領了,我能不要嗎?” 席司宴眼神冰冷,“不能。” 席神親自準備的結業禮,要是放到整個實驗班大概是要被瘋搶的程度。 可惜他偏偏給了一個“不求上進”的陳默。 被強迫收禮的陳默將那本看起來質感很好的黑皮筆記本放到了右上角,在某人審視的目光中,違心保證:“行吧,我肯定日日拜讀。我在它在,我亡它還在。” 席司宴皺眉,“話別亂說。” “你還信這?”陳默好笑。 他一個真正經歷過的重生這回事的人,都不相信什麼金口預言,所有能到達既定結果的真相,必然會有前因。 陳默往窗戶看。 高二這棟教學樓,位於一中最好的位置。 樓下不遠就是操場,此時的操場上不知道是哪兩個班又在打籃球,氣氛正熱烈。有人單獨坐在石階上,遙遙望向實驗班的窗口。 陳默和楊舒樂遠遠對視,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 陳默看着外面,又問席司宴:“你剛剛說答應學委的,是什麼事?” “明天她表姐訂婚的晚宴,她缺個開場舞伴,讓我幫忙。” 陳默緩慢哦了聲,回過頭,“你別告訴我她表姐的未婚夫姓周?” “是。”席司宴盯着他,“是你親生母親周家那邊的人,你也想去?” 陳默作勢認真想了想,然後說:“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我媽給我打了很多電話,說我回來這麼久,讓我務必正式見見周家人。” 席司宴靠回凳子上,指尖的筆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你如果不想去……” “去啊。”陳默微笑,“幹嘛不去。” 陳默下午的時候去找向生瀧請假。 向生瀧最近對這個猶如一匹黑馬突出重圍,驚豔了一整個年輕的學生非常滿意。哪怕他知道年級裏關於這個學生身上的話題就沒斷過。 身世、性格、甚至是性取向。 處處荒唐,每一項單拎出來都不是能讓人輕易忽略的程度。 可老向這人年輕。 又得知他最近和席司宴,還有整個宿舍的關係都相處不錯,不認爲他真的能做出多出格的事情,甚至問他,要不要報名下一季度的物理競賽。 只是可惜,陳默興趣不大。 如果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每年的各大競賽,全國那麼多學生爲了爭那一兩個保送名額,打得頭破血流。 陳默說:“這種方式,要麼適合薛平那種學習狂人,要麼適合席司宴那種天才。我就一普通人,勤勤懇懇的,老向你放過我。”
把老向氣得踢他一腳,一邊說他這點出息,一邊讓他,“趕緊滾。” 陳默麻溜就滾了。 當天晚上席司宴就沒在寢室了,結果老苟最近因爲月考退了幾名,在家壓力甚大,晚上不願意回去,非要去宿舍和陳默擠一個牀。 “搞得我也想住校了。”老苟剛進413的時候就說。 齊臨他們幾個和他勾肩搭背,“住可以,咱們寢室你是沒望了。陳默當時那個牀位是怎麼來的你沒忘吧,除非你把薛平也踢出實驗班。” 老苟望向陳默:“你覺得我對上薛平有希望嗎?” “有啊。”陳默點頭說:“等你灰溜溜離開實驗班那天,我會替你祈禱的。” 氣得老苟說他不是兄弟。 當天晚上,苟益陽佔用了陳默的泡腳盆,用一次性杯子泡了陳默的養生茶,不到十點,就心安理得在陳默的牀上呼呼大睡了。 陳默的失眠情況由來已久。 如今改善很多,可偶爾也會有睡不着的時候。 這天晚上在一張窄小的牀上擠了兩個都不算矮的大男生,人只能勉強側着身睡,旁邊的老苟呼嚕都打了好半晌,陳默睜着眼直到凌晨十二點。 實在睡不着,乾脆拿出請假後從老向那裏拿回的手機。 翻了翻微信,才發生走讀生老苟在二個小時以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眼熟的淺藍色泡腳盆,配文:這小日子是真呀真叭錯。 下面的評論一大溜。 “還在趕卷子的我提着八米長的大刀在路上了。” “說吧,混上了哪個小妖精的牀?” “盆多少是有點眼熟了。” “上面的,全校你還見過節完整章節』 y:“……” y:“你倆睡一起?” 沉默不是金是你爺爺:“不然?我還能睡地板上去?” y:“我那張牀不是空着,過去睡。” 輪到陳默無語住了。 沉默不是金是你爺爺:“我不會忘記你因爲一條幹淨內褲洗了整套牀上用品這事兒l的,你後面回來,怕不是得把整個牀架子拆了重新組過。” y:“要說幾遍,不是因爲內褲。” y:“去睡,都幾點了。” 陳默覺得自己大晚上跟人討論是不是內褲原因也是有毛病,但他又確實有點忍受不了跟人擠一個小牀,他很可能會徹夜失眠。 他仰頭往隔壁看了一眼。 還是之前那顏色的牀上套裝,但陳默知道那是席司宴重新換過的。 他正糾結。 y:“過去沒有?” 沉默不是金是你爺爺:“真去?” y:“嗯,躺好給我張照片確認。” 此時的席家老宅裏。 席漸行剛從老爺子書房裏出來,就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回來過的侄兒l還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你最近不是特地讓人盯着楊家嗎?手機癮什麼時候這麼大了?”席漸行過去坐在沙發背上。 結果一低頭就看見席司宴的手機裏彈出一張照片。 席司宴像是也沒想到,愣了兩秒,抬手就按熄了手機。 皺眉回頭:“你有事?” “我……自然是有事啊。”席漸行露了個狐狸般的笑,要來拿手機,“剛剛誰給你發照片了,我沒怎麼看清,再給我看看。” 席司宴一把捏住了二叔的手,面無表情:“同學,沒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好看的你藏什麼?” 席司宴直接起身,“很晚了,爺爺既然休息了,我也先回房。” 就差直接說不給看了。 畢竟席司宴自己也沒想到,他只是讓陳默發張確認牀上有人的照片,結果可能因爲寢室熄燈後沒打開,陳默藉着手機光胡亂照了自己半身。 身上蓋着眼熟的被子,人只露了個下巴,但是因爲睡衣寬鬆露出大片鎖骨,形狀很漂亮,那一小片皮膚在手機光線下,看起來有種很糊又白到反光的效果。 席司宴站在自己房間門口。 手點開圖片,試圖說點什麼,下一秒照片就撤回了。 對面發了一句:“我說我是發之後才覺得像牀|照的,你信嗎?” 此時的陳默躺在陌生的牀上。 有一種周身都被熟悉的氣息包裹的尷尬感。 尤其是那張照片之後。 他甚至在期待,席司宴沒看見最好,甚至莫名其妙問一句,什麼牀照? 結果。 幾秒之後。 y:“看得出你在很認真騷擾男同學了。” 沉默不是金是你爺爺:“……給你二秒鐘撤回去,重新發。” 對面還真撤了。 y:“拍得不錯。” y:“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