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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錦額角的豎眼金光一閃,劉昭只覺得一陣怪風颳來,頓時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待再回過神時,只見眼前竟是出現一片茫茫風雪,風雪之中隱約可見蒼蒼青山,一條窄道自羣山之間蜿蜒而出,彷彿一條狩獵的毒蛇。 “青山有徑……真是無聊!” 青山,白雪,小路,這樣的景色劉昭再熟悉不過,他曾設想此處的幻境能有多麼詭異,是否比曾經的虛實幻境還要可怕,不想卻是這樣普通,這樣沒有新意。 “嗯?” 忽然,那條小路上冒出一道人影,劉昭眉頭一緊,心頭猛的起了幾分怒火,只因那人不是別人,乃是他總角之交——劉松。 此刻的劉松裹着一身黑色舊襖,一手抓着我一根枯柳,一手揮舞着一張金燦燦的烙餅,滿臉笑意,像是迎接他的歸來。 劉昭長出口氣,勉強壓下了心中怒火,他覺得能夠影響鶉火境御獸的存在,不該只有這樣低劣的手段。 “表面上看沒有任何漏洞,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就連劉松的意都是真的,比起那個虛實幻境,這裏纔是真正的虛實交織,但爲什麼我是清醒的?” 幻境的本質是欺騙,是迷惑,高明的幻境會讓人在踏入幻境的那一刻,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再是真的,甚至連想法都是假的。 劉昭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貿然接近那個劉松,而是小心打量着四周,然而觀察了許久仍是沒有看出任何破綻,一切彷彿都是真的。 “看來只有進去了。” 劉昭明白自己不能耽擱時間,縱身便來到了那條小路之上,也不看路旁的劉松,自顧自的殺進了羣山之中。 他的速度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走出十多里,怪異的是,本該在路口的劉松卻依舊在他的身邊,好像劉昭有多快他就有多快。 “他的動作、表情一直沒變,周圍的山卻變……不,山也沒變!” 劉昭猛的頓下腳步,他忽然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路口,面前的劉松依舊笑意盈盈的招呼着。 “是要我跟他說話嗎……定向幻境……” 一般來說,定向幻境是要弱於非定向環境的,但本質上,二者無有高下之分,非定向勝在不可捉摸,定向卻是給人希望,卻又真假難辨,將人心來回磋磨,直至徹底瘋狂。 “可若不開口,連下一步怎麼走都不知道。” 劉昭深吸口氣,死死盯着眼前的劉松,見他依舊是那副表情,便道: “松哥兒,我回來了。” 劉松的表情終是有了變化,他一把抱住劉昭,興奮道: “俺就知道你會回來!俺一直等着你呢!你看,這是俺娘做的餅,快趁熱喫!” 焦黃的烙餅暈繞着的麥芽香氣,在着凌厲的寒風之中格外引人注目,劉昭不由得嚥了口口水,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伸手接過了烙餅,並送到了嘴邊。 “我不能喫!” 關鍵之際,劉昭狠狠咬了下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終是沒將烙餅送進嘴中。 “怎麼不喫啊?” 見狀,劉松好奇的說了一聲,明明他的表情很正常,劉昭卻是察覺到一絲寒意,若是自己不喫,恐怕會死,但喫下去,死的會更慘。 “有些燙,涼一涼!” 劉昭笑了笑,假模假樣的吹了兩口氣,並開口道: “松哥兒,怎麼只見你啊?虎叔和蘭嬸子呢?” 劉松歪了歪頭,忽然抓住劉昭的手腕,邊跑邊喊道: “爹孃準備了好喫的,等你回去呢!” “好大的力氣!” 雖然是猝不及防之下,可且不說二人體型差了足有一頭,單是那身重甲便也有兩千斤,劉松走的是陶朱一道,連虛境的邊都沒摸着,如何能拉動劉昭,還能健步如飛。 “我得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不然必死無疑!” 趁着狂奔,劉昭不動聲色的丟掉了那張烙餅,須臾之後,兩人竟是來到了一棟石屋面前,正是劉松的家。 “走,俺爹聽說你回來,剛割了三斤肉!” 聞着屋中飄來的肉香,劉昭隨着劉松進了屋門,剛一進去,圍着一張灰色破布圍裙的鄭蘭便迎了上來, “昭哥兒回來了,快坐,飯馬上好!” 說着,鄭蘭拉着劉昭坐在了桌前,劉昭有心開口說上幾句,可空氣中飄來的香氣讓他忘記了一切,發自內心的渴望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喫上這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鄭蘭端出了一大盆紅彤彤、香噴噴的燉肉,那肉實在太香,比劉昭以往喫過的任何肉食都要香,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自己的意,發出了飢餓的哀嚎。 劉昭再也顧不上許多,連筷子也不用,伸手抓起了一塊肉送到了嘴邊,一旁的劉松亦是如此,伸手抓起一塊肉大快朵頤起來。 撲鼻而來的香氣讓劉昭通身舒暢,飄飄欲仙,恍如煉化了欲魔獸精血。 “煉化!精血!” 熟悉的感覺讓劉昭瞬間回過神來,他看着手中那無論是色澤還是香氣都無比誘人的肉,下意識的瞥過腦袋看向了對面的鄭蘭。,! 此時的鄭蘭正用圍裙擦拭着沾着油腥的手,並慈愛的瞧着兩人,見劉昭猛的看過了,便柔聲道: “喫啊,涼了就不好喫了。” “就是!” 劉鬆口齒不清的說了一聲,又是抓起一大塊肉喫到嘴裏,嘟囔道: “不快點俺可就喫完了!” 一切都很正常,可劉昭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緩緩放下手中肉塊,眼神死死盯着鄭蘭身後的廚房,笑道: “那啥,蘭嬸子,我虎叔呢?” “他啊,” 鄭蘭擦拭雙手的動作明顯頓了頓,而後笑着答道: “不就在這裏嗎。” 劉昭順着鄭蘭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盆燉肉仍是散發着絲絲熱氣,一旁的劉松還時不時伸手抓上兩塊。 “你……你是說……” 劉昭只覺得一股寒意直從腳底衝向天靈蓋,渾身如同被一座山狠狠砸了一般,他的雙手不住的顫抖着,心底不斷湧出的噁心之感令他頭暈目眩,偏偏他現在是靈魂之狀,什麼也吐不出來。 “怎麼,害怕了?” 鄭蘭柔柔一笑,伸手抓起一大塊肉狠狠啃了一口,臉上當即滿是銷魂滿足之色,甚至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森然道: “不是你說,要你虎叔給你燉肉嗎?” “可……可爲什麼要用人肉!” 劉昭怒吼一聲,身後冒出道道白雷,顯然他已經怒到了極點,隨時都會暴起。 “爲什麼?” 鄭蘭怪笑一聲,將油脂擦在了嘴脣之上,使本就鮮豔嘴脣更加妖冶。 “這不是你想的嗎?找到殺父仇人,生啖其肉,夜寢其皮。” “你!” 劉昭啞然,不可否認,在想明白父親之死不是意外後,他就下定決心要用最惡毒的手段報復仇人,但在得知害死父親的是劉虎,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尤其是後來知曉先祖們之間的恩怨。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劉昭斂起白雷,怔怔的看着那盆紅彤彤的燉肉,忽然笑道: “當時之因,今日之果,若玄祖並非天命者,或許就沒有今日的兄弟相殘,可同樣的,無天命者玄祖,怕是也無今日之你我。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生方可,方可方不可。 若你是在一年前同我說這話,說不得我會殺了你,現在,我不會,蘭嬸子,多謝以往的照顧,侄兒頓首了!” 劉昭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待再直起身子時,卻見面前的石屋已然消失,鄭蘭,劉松都已迎風而去,只留一條小路直通羣山之間。 “青山無路嗎……” 望着這條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來處的小路,劉昭笑了, “我自爲徑唄……”:命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