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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
三閭氏和杜工部離開以後,昭烈帝依然管不着孝懷。除了替孝懷道歉,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自那以後,昭烈帝學會了編蓑衣,天天穿着自己的手作去江邊釣魚。路過的怒氣沖天的鬼們問他“昭烈帝在不在”當他得知又是來告孝懷的狀的時候,他這樣回答:“俺就一漁翁,不認識啥昭烈帝。聽說諸葛武侯管事兒,找他去吧。”
劍閣的棧道戰戰兢兢,雨中的鈴聲勾起了昨夜的思緒,長使英雄淚滿襟。又是日常的一天,地府今日無事,徒然無事。受李聖人之邀的孔門散仙辛稼軒故地重遊,有些個觸景生情,卻終是流水向東,回到了滄海之中。
那是地府制度草創期發生的故事。辛稼軒受錢公主之託拿着紫金鈴兒去岳廟還願,途經梁山泊又接了宋江供奉的香油替他供了一套七星燈,末了還去文廟探望了一下孔老夫子和他的三千弟子們。回錢塘覆命的時候,辛稼軒順道去了趟靈隱寺替二郎真君家的哮天犬向李和尚委婉的表達了不讓他和蘇東坡進南天門的天庭新法。李和尚拿了一筐周公瑾供奉的洞庭紅給辛稼軒,叫他帶給陸判官喫。在寺內遊玩的錢王正和來進香的王判官父女倆說着話,他聽到了辛稼軒要去找陸判官,就拿出了一份簽好的公文,託他順路帶給陸放翁。就這樣,辛稼軒從江南溯江而上,去成都找陸放翁陸判官遞交公文。
十里桃花,兩岸猿聲,小杜鵑叫個不停,黃鶯兒唱着三閭氏新作的歌辭,好一派陽間日常。前面就是武侯祠了,趙官家在辛稼軒出發前特意囑咐過他,當時,替趙官家代言的那位宗室子弟是這麼說的:“你到昭烈廟見了表哥一定要叫他早點回來。諸葛武侯再香,那也是野花。還是我們老趙家和他親,知他疼他。”辛稼軒拿宋江從岳廟求來送他的錄音符,把這些話一字不漏地錄下來,原封不動地放給了陸放翁聽。陸放翁一面擦着一頭被江水打溼的白色長卷發,一面微笑着用越州口音的官話說道:“吾聽不懂他講地北方閒話。”辛稼軒也笑了,回他:“巧了,我也不會說恁南方的話。”就這樣放了趙官家的鴿子,心照不宣。
他們是在江西遇着的。當時,陸放翁正在桃源渡口放鴿子,他的英國短毛藍貓正在自食其力,努力抓魚。那狸奴在試圖生火的途中幾次下水撈起失足落水的陸放翁,在烤魚的過程中又撲了幾隻鴿子,燉了一鍋湯。狸奴看到了辛稼軒,撓了撓耳朵,甩了甩尾巴,變成了一個衣輕裘戴朝珠的短髮美少年。他按西方極樂世界的禮儀問候了辛稼軒,替陸放翁交接了公文以後,留辛稼軒喝了碗酸辣魚湯,親自送他到劍閣棧道的入口。
已經是玉兔上班的時候了,清風明月,踏着一地碎銀,大步流星,正是回程。劍閣的棧道上,有一座望鄉臺。趙官家和辛稼軒說過,那時爲了讓李聖人可以魂歸故里。在秦鬼王地宮裏喫飯的時候,辛稼軒聽到的是“他們蜀地的鬼都有諸葛武侯管着,定居成都不讓回鄉。這就給他弄個望鄉臺,想家的時候麼可以遠程還鄉。反正咱們地府都在酆都,他們是近鄰,平時多照應着些也沒啥不好的。”就這樣,帝子不還鄉,實在思念就上望鄉臺來看看。這一旦成了習慣,就一發不可收拾。譬如現在,辛稼軒分明看到了陰曹地府的場景,可是,那有什麼不正常嗎?劉昭烈帝那時候雖然是六十多歲的外觀,可是內心依然是個少年。諸葛武侯還是那副永遠二十五歲,一看就是神仙的樣子。出於一些孔門散仙的習慣,辛稼軒記錄了他的所見所聞。
昭烈帝劉、孝懷帝劉、諸葛武侯、諸葛公休、姜伯約、鍾士季、鄧士載、司馬晉文帝這幾位曾經的帝王將相在酆都相見分外無聊,於是古帝魂們帶着一衆散仙應姜伯約之邀,到他轄區下的劍閣去玩耍。只見他們在望鄉臺上敘過長幼,分賓主次第坐下,突然就開始連句玩。衆所周知,鄧士載說話不太容易,於是大家把他放第一個,之後就舉手佔位,等他慢慢說再繼續。當地府管理員要趕除了已經登仙不歸他們管的諸葛武侯以外的閒職鬼員去被摸魚的鬼王們壓榨鬼力的時候,昭烈帝是這麼說的“連玩這輪咱們就去工作。”晉文帝聽了就犯了皇帝脾氣,顯然不能答應“不行不行再來一把。”
“最後一把。”偶然來地府摸魚的正式神仙諸葛武侯發現劉備也還沒玩夠,想着不過最後一把就接着陪他摸魚。然而永遠都還有最後一把。工作,很重要,怎麼樣都不可以耽擱。如果是昭烈帝,陪他玩兒不就玩了!姜伯約強烈表達了支持諸葛武侯的立場,然後就指使鍾士季去從上往下數第九個墳頭搬瓜子和蜜餞。鄧士載就這麼不說話,他到附近水裏撈了點三閭氏和介子推不要糉子和糰子,拿諸葛公休遞過來的元青花盤子裝好,放在昭烈帝編的草蓆上。司馬晉文和劉孝懷問當班的月兔要了去年中秋剩下月餅和被王判官一不小心打翻了的桂花酒釀小圓子,搬了八隻小馬紮挨個放好。八位曾經的帝王將相就這麼佔用地府公共設施,幕天席地接着連詩玩兒。
行路一何難(鄧士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