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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道長面露失望,道:“我也並非這個意思。你當年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身爲兄長,未能照顧好弟弟妹妹,感情上有所虧欠也是理所當然。不過……”
玉衡道長閉目垂面,啞着嗓門道:“師兄,義之有件事說得對,殺秀之的是他,得利的卻是我跟他二人。當年秀之摔傷了腿,我有沒有動丟她的念頭呢?我實話告訴你,我的確有過!爲了活下去,什麼道德廉恥都可以棄之不顧!師兄,我的確沒有動手殘害秀之,可是我用拋棄義之的方法來懲罰義之,難道你竟以爲我沒有半點私心麼?說到底,我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呵。你跟仙山同儕整日裏說義之多行不義,然而我蔣善之又算什麼良善之人?相比義之,我甚至還不如他有情有義呢。去年我尋到西梁皇宮附近,義之飛出宮來與我大斗了一場。本來他可以一掌擊殺我,但是他及時收功卸氣,饒了我一命。師兄,這麼多年,他不與我相認,心裏到底還有我這個兄長的。”
天樞道長說:“你錯了。他不殺你是因爲你乃丹霞七傑之一,他殺了你,等於得罪了我們丹霞山,除非他有本事把你身上的法器藏起來,永世不叫我們發現,否則我們遲早會查明真相,取他性命替你報仇。他當真惦記着你與他的手足之情,便不會將你囚於無花酒莊,更不會用陣法禁制你肉體元神。若不是顧乘風救你出來,你現下仍困在他陣法之中,不得自由。這等手足情誼,依我看,不要也罷。”
“師兄,你有所不知。其實義之將我禁制在無花酒莊,我自己也有責任。”玉衡道長嘆道,“仙山弟子總有些自命不凡的習氣,我們自己渾然不覺,旁人卻看得透徹。義之身爲西梁國師,名聲素來不佳,我自以爲好意相勸,這才惹怒了他。也許是我太過熱切吧,反叫他心生厭惡。他越說越惱,終於指着我的鼻子說:我不與你相認,就因爲我早知你是個僞君子!”
天樞道長嗤笑道:“你好言相勸,他如此不領情,你責任何在?”
玉衡道長回身看着天樞道長,說:“這便是問題之所在!我以爲自己是仙山弟子,所知所悟便是金科玉律。可是天底下果真有放諸四海皆準的金科玉律麼?就算有吧,這金科玉律必定在我們仙門手中麼?師兄,我好意勸他不假,好意之言卻未必是良言呵。義之身處國師之位,本可盡享榮華富貴,可他偏要暗中幫助南淮一雪失地之辱,甚至立志要助南淮一統天下,難道他真是爲了權力麼?不,我絕不相信。義之此生國仇家恨,樁樁都在西梁國,換作是你,師兄,你敢說你心頭無恨?”
天樞道長低吟道:“父母死於西梁鐵騎,兒子又死於西梁貴胄之手,他對西梁心有恨意,這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切膚之痛哪是說忘就忘的?我當日卻勸他放下仇恨,只道凡間政事波詭雲譎,成敗無理,是非無定。師兄,我們身爲世外之人,動動嘴皮子再容易不過,可有些事光靠嘴皮子是遠遠不夠的。”玉衡道長雙眼通紅,嘆道,“其實我勸他放下仇恨,是不希望他捲入紛繁的政事,以至脫身不得。他固然修爲過人,可是他樹敵頗多,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但是回頭看看,站在他的立場去想,恐怕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這纔是他人生的信條。他把我禁制起來,只是擔心我壞他好事。然而師兄,他本可以把他的計劃埋在肚子裏,不與我傾吐半字。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說與我聽?”
天樞道長一臉茫然,玉衡道長淚眼婆娑,道:“信任,是信任。他以爲我身爲兄長,自會理解他。天下三分自然紛爭不斷,唯有天大大統,人間方可太平。師兄,義之他並非大惡之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