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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朝雲道:“她既然與你萍水相逢,我如何說她,與你何干?”
常朝雲此言一出,顧乘風倒不知如何回應了。本來自送沐秋桑去她表兄府邸已有數月之久,她的面貌身形,顧乘風早不記得了。若不是顧乘風等人在烏梅鎮市集購置乾糧,沐秋桑又恰在烏梅鎮市集上認出顧乘風,顧乘風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天祿島遇見她。沐秋桑早改回本名白子辛,一身素衣,面色多了些滄桑之氣,倒比顧乘風記憶的模樣紅潤康健了些。顧乘風一行原打算巳時離島,白子辛盛情難卻,非要迎衆人回屋用午膳。顧乘風推脫不過,只好隨她去了。
一路上,白子辛有說不完的話,對於顧乘風和柳濁清所問,也是知無不答。如此這般,顧乘風一衆才知道,烏梅鎮過去甚爲冷清,如今鎮上小半人口都是南面逃難而來的。說起來,白子辛嘆道:“島主平日裏沉默寡言,於我們,卻是救命恩人。我與必用若不是得島主收留,恐怕早已餓死荒野了。”
柳濁清問:“那麼你們邑州的房宅和田地又作何處置了?”
“還做什麼處置?能保住性命,我已知足了。”白子辛笑道,“其實人生在世,有衣穿有糧食有屋居已是幸事,何必再追求那許多呢?天底下的財富,左不過由此及彼,由彼及此,古時那些大富大貴的顯赫家族,子孫後代又有多少流離失所,多少食不果腹?”
顧乘風讚道:“白姑娘能有此等見地,世上鬚眉男兒多數也是莫能及的。”
白子辛一路上有說有笑,到了居所,踏進屋內,她倒安靜下來,只招呼衆人坐下,自己閃進內室去,輕聲喚着“相公”。顧乘風環顧四周,這草屋雖簡陋至極,倒收拾得乾淨。堂屋中央擺張破破爛爛的小桌,略顯侷促了。少頃,內室擠出一張臉,顧乘風一下子認出那是張必用,可是再細細端詳,那面孔卻陌生了。
記憶中,張必用是個溫厚的儒生,眉目間頗有些得意的神采。這會子所見,他的溫厚、得意全沒了影,那散疏的眉、微摳的雙眸、乾枯的脣,橫豎撇捺只寫了個“苦”字。顧乘風起初以爲這是“窮苦”,很快便發現,這“苦”字產於“痛”,發於“憤”,是仇恨開了花,結了果。
張必用拿目光掃過衆人,自然認出常朝雲來,失神的雙眼登時電閃雷鳴。他只盯向常朝雲,嗓門壓得極低,卻好像費了喫奶的勁頭,說:“你,是你。”
顧乘風道:“張先生,數月未見,不想竟在此地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