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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蘄道:“我爲人冷漠是實,如今回頭思量,有些地方我對不住鹿連城也是事實。可是你莫要以爲鹿連城不會說謊,你更不要以爲,我母親時時提防他毫無道理。當年他醫好我們濯州一位叫張行的刺史,母親便多有疑惑。本來依這位張大人的病症看,他是中了九死一生蠱,此蠱爲邪魔所煉,變化多端。我母親雖爲藥仙,一時也不能斷其毒理,未敢盲目施治,便叫張大人先行回府,待她驗明蠱毒陰陽五行的路數,再行醫治。怪的是,三日後母親命康兒前往張府,欲以毒攻毒,拿百毒玄蜂針祛其蠱毒,康兒回來卻道,那張大人已好了大半,竟是鹿連城治好的。”
“鹿大哥聰穎過人,他能斷毒祛蠱也沒什麼稀奇之處呵。”
“你有所不知,我母親的百毒玄蜂針於修道煉法之人固然不算劇毒,對於凡夫俗子,卻是見血封喉的。據我母親所言,那張大人中的蠱毒乃金面妖屍所煉,變化極多。此蠱據陰陽五行之變,毒性略有不同,施治方法也千差萬別。何況那妖孽施用此蠱極爲謹慎,我母親行醫多年,只在幾位俗修仙友身上見識過九死一生蠱的威力,凡人中此蠱者,張大人竟是唯一一例,足見此蠱煉化並不容易,金面妖屍用起來頗爲吝惜。”薛蘄道,“你且細想,張大人平白無故中了個罕見的蠱毒,鹿連城竟敢自作主張以百毒玄蜂針施治,除非他早知此蠱毒性,又或者張大人身上的蠱毒本來便是依着百毒玄蜂針之毒逆行煉化施用的。否則……”
蘇榮思忖道:“你是懷疑鹿大哥與邪魔勾結?”
薛蘄道:“無憑無據的,我與母親也只是有所懷疑。況且後來他入朝爲官,母親曾在他身上種符,以探他蹤影,卻是一無所獲,我們也權當鹿連城是一心要入仕,好不容易撞到攀附張大人的機會,索性歪打正着將其治癒罷了。只是他入朝幾年,推舉了十數官吏,那些個官吏如今都身居高位,既在大司馬一派盤根錯節,又與皇帝和太后一衆心腹多有勾連,他這舉薦之人倒落得一場空了。總之不管鹿連城與邪魔有無勾結,你也該知道,他爲人並不簡單,心思之細,城府之深,不似他表面那般憨厚的。”
薛蘄這番話,蘇榮聽在耳畔,每個字眼都鑽進心窩裏去了。她寧可相信薛蘄如此評價鹿連城,只是出於某些誤會,鹿連城不敢也不會背叛仙門。可是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可不可能又是另一回事,若細細思考半個月前仙魔之戰的諸多可疑之處,她又不得不承認,鹿連城出賣仙界的可能性。
翌日清晨,趁着鹿連城來薛府送藥,她本打算直截了當問個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她又猶豫起來。鹿連城當真背叛了仙門,他豈會承認?如此,他們繞過一條小巷,步入一片荒地。
西梁與北魏和南淮的戰事雖遠離太巖城,在這荒地上破敗的茅屋裏,逃難至此的災民卻並不稀罕。按理說,西梁邊境捷報頻傳,西梁勝利在望,本應是國民之福纔對。然而邊境的百姓流浪至此,每說起戰事,除了慶幸於“未死”,倒也別無歡欣雀躍的理由。蘇榮眼見那茅屋邊飢腸轆轆的孩童,不由得心生憐憫,給了他們些許碎銀。
話題由難民發端,開枝散葉,一路說到薛康和薛魯之死,順理成章又拐到星劫那夜的諸多細節去了。提及叛徒的問題,鹿連城神色自若,看不出絲毫心虛的痕跡,這在蘇榮,已經是“鹿連城無罪”的證據了。她自然明白人心隔肚皮的道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採取了寧可信之,莫可疑之的態度,歸根結底,仙門叛徒是誰她毫不在意,只要不是鹿連城,她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