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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於江,江上煙波浩渺。
小船的瓜蓬上插着幾支不易熄滅的火把,寂寥沉靜的夜色里正巧可以看到彼此。凌蘭眸色一瞬間晶亮凌厲如同刀芒,她兩步逼向夜漣殊,如一陣颶風。目的之人卻如同一陣輕煙,紫衣如同逸散在夜色之中。前方突然空無一物,凌蘭始料未及,沒有及時止步,腳下不知被何物一絆,人便朝着河水跌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纖細的腰肢被人摟過,整個人隨之被人輕巧一帶,便隨那人穩穩站至船上。
凌蘭作勢掙脫,那人卻早先一步鬆開了她,回過神來已然在兩步開外。彷彿極度厭棄她。凌蘭一怔,那人突然啓脣:“走什麼?”
依舊輕蔑,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態甚至不屑去隱藏。凌蘭怒火翻湧,狠道:“人即便是鄙賤如同該死的螻蟻,輕賤得就像腳底的塵土,也並不是就沒有資格擁有尊嚴了。”
她咬牙切齒,說得極其難聽,作踐的人卻不是別人,說出的話卻也還是如此強硬。夜漣殊眸光不禁爲之輕顫,她如此卑微、可憐、又可憎,他看得真真切切。
“哦?”夜漣殊那張俊美卻冷淡的面容上緩慢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諷刺深入眼底,“那麼你覺得,苟延殘喘地活着,或者帶着你所謂的尊嚴去死,那個更值得?”
夜幕沉沉,小船飄蕩在河面,與另外的船隻漸行漸遠。寬闊的水面在夜色遮掩下彷彿漫無邊際,寒風吹得人麻木。
凌蘭滿頭青絲被夜晚的風吹拂得散亂,她的目光卻極其明亮,她直視夜漣殊,說道:“我要我有尊嚴地活着,要你苟延殘喘地去死。”
燭火閃爍了一剎那,肅殺之氣隱隱約約浮現開來,凌蘭話音落下,心中暢然不少,隨即生出股沒來由的驚懼,她強自笑了笑,道:“芳錄?呵,你與南宮瑾言那般密切,我該早就猜到的——夜漣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