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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安看着她*的衣服,凍得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嘴脣顫抖着,他把暖氣開到最大,側過身去,幫顏子真把溼重的棉褸脫掉,她很配合,抬手、轉身,裏面的衣服也半溼了,鄧安沒有辦法,只有讓暖風口對着她。然後他儘可能快地開車回家。
鄧安從小就知道,他和鄧躍並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異父異母。鄧安比鄧躍大四歲,他初次見到鄧躍時,已經六歲,鄧叢恩對他說,他會有一個弟弟。六歲的他會得冷靜地問父親:是你的孩子嗎?鄧叢恩微笑回答他:不,鄧安,你父親是有操守的,不會同時和兩個女人在一起,但是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他不是我的孩子,因爲我們要幫助一個可憐的母親。他並不明白,可是鄧安記得自己母親跟自己說的話:你的父親並不是壞人,他可以說是個好人,只是時間證明我們不適合在一起,而愛情,是一件自由的事情。
所以他接受了父親的說法。也接受了鄧躍和他的母親。
後來他長大了,當然明白了當時的情況。
鄧躍的母親是鄧躍的生父看中娶回家的女人,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裏,他們甚至沒有結婚證,所以後來鄧躍的生父始亂終棄後,鄧躍連個身份都沒有,而且鄧躍的外公早逝,外婆又只是個農村裏膽小的老婦人,唯一的姨媽嫁得也不好,十分貧苦,鄧躍母子倆當時幾乎是無法維生。鄧叢恩是鄧躍外婆的隔房表兄,一九八零年第二次婚姻失敗初次回國,不知爲什麼娶了鄧躍母親,並馬上帶他們到了江城生活。
他六歲及其以後的記憶裏有鄧躍的母親沉默倔強的雙眼,只有當鄧叢恩轉過身的時候,纔會流露出感激。後來過了幾年鄧叢恩帶着他離開,聽鄧躍說她就極少提起鄧叢恩,鄧躍對鄧叢恩的感情也就變得很淡。鄧安隱約有猜到一點,可能鄧躍母親對鄧叢恩生了感情,但鄧叢恩雖憐香惜玉卻向來來去瀟灑,又對鄧躍母親有恩,大約也是有言在先,鄧躍的母親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沉默以對。
由於家中三個人的緘默,鄧躍始終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一直以爲鄧叢恩是他的父親,鄧安記得鄧躍小時候比他更黏鄧叢恩,而鄧叢恩也很寵着他,也許是因爲曾經太親近而鄧叢恩離去太隨意,鄧躍一半爲着母親的心意一半爲着自己,他一直都不肯原諒鄧叢恩,到後來見到鄧叢恩都是淡淡的。
鄧安信守承諾由着這誤會延續,事實上他也覺得沒有什麼,鄧叢恩對鄧躍母親沒什麼,對鄧躍卻也頗有歉意,他其實真心視鄧躍爲親子,也知道一樣東西如果從不曾擁有就沒什麼,而一旦擁有且深深依賴卻突然失去,那是有很大區別的。當時的鄧躍又年幼,感情受創來得格外深。鄧安也覺得不能怪鄧躍。
鄧安也從未關心過鄧躍的生父到底是誰,他和鄧躍從小相處,後來回國又在一處,感情上和真正的兄弟並不差什麼。在這一點上鄧安和父親很像,他們都灑脫。
可是這個世界說有多荒謬就有多荒謬,鄧躍的生父竟然是顏子真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