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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慈濟醫院特護病房,裴澈和裴瀾站在空蕩蕩的病牀前。
門外有家裏七拐八拐的幾位長輩,公司幾個高管,樓下蹲守了兩三天的記者車仍然沒有離開。
除夕夜,這些人比他們還不想過年。
一道病房門,和兩人都愛喫的拌野菜一樣,昭示着無法分割的血緣。
因此眼下,只有他們兩個站在一起。
裴瀾在病房陪了全程,從一個月前裴德安在家摔倒入院但拒絕見裴澈;到一週前醫生下了病危通知,裴德安迷迷糊糊時叫裴澈的名字,清醒時卻大發雷霆,不準任何人叫他來;到昨天上午,他忽然陷入昏迷,似醒非醒的幾分鐘裏,將裴瀾認錯,一直在低聲喊“敬柔”。
然後就是昨天下午,醫生剛查完房,裴德安無聲無息地就走了,裴澈沒有趕上。裴瀾主持大局,對外發布消息之後,裴德安的私人律師帶着遺囑就來了。
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裴德安將名下所有股份留給裴澈;裴瀾得到老宅,和他多年收藏的諸多文物與幾部車子。
裴老爺子生前態度擺得太分明,因此這是一份毫無爭議、門外那些人不會置喙的遺囑。
裴瀾並不意外,然而看到裴德安遒勁簽名的那一刻,無知無覺地掉了兩滴淚。裴澈趕到後,讓他看了眼爺爺最後的儀容,就叫人蒙上白布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