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都和你說了,這個小孩帶着就是拖油瓶,你會受苦……好了好了,別說這個了。”最後這個聲音,是外婆。即便是最親近的孃家人,掰開說醜事依舊羞恥。
拖、油、瓶。
許添誼坐在最高的那級階梯上,樓下的光、暖氣、交談聲一齊湧上來。他因此注意到很多細節。他發現這樓梯旁的窗臺放了個菸灰缸,裏面有兩個菸頭和一堆菸灰;發現打蠟的地板缺了個口子;發現樓梯的欄杆是雕了花紋的。
從記事開始,他就很少哭。兩歲打針的時候沒有哭,四歲被喝完酒的寧嘉瑋抽了一頓,鼻血橫流沒有哭,七歲被院子門口的水泥板絆了一跤,疼得發抖也沒有哭。
他的淚腺像長錯了位置,如同此時明明是寒冬臘月,他的額頭卻開始冒出許多汗來。
許添誼很久以前就深沉地意識到,似乎得到什麼就會失去什麼,同樣,得到什麼,一定需要什麼條件。
他一直揣測于敏能愛自己的條件。比如,需要無限謙讓,給許添寶做好哥哥的表率,不爭不搶那些好東西;需要每次考試都當上第一名,證明自己比賀之昭出色;需要在許建鋒面前什麼都不要,沒有房間就睡客廳,當一個孝順的二手兒子。
這些條件足夠苛刻,且沒有完成的時間節點,但讓許添誼感到踏實,他品味到生活的希望,願意相信大概很難,但只要努力,就終可以打敗許添寶,換到自己應得的獎勵——得到于敏的關注、表揚,又或更貪婪,得到明顯的偏愛。
拖油瓶三個字擲在地上,碎開了割破他氣球一樣的希望。他解答不出于敏的條件是什麼,感到茫然、無措和着急。他怎麼也像許添寶那樣笨呢?
等外婆說完,輪到其他人說話,話題切換成了其他的,毫無關係的。許添誼把自己不知不覺流的汗都擦掉,又躡手躡腳回到午睡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