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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添誼一直沒說話,當然也沒哭,哭是極爲意外的情況。上一次哭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他淚腺像有問題,小時候再傷心,也只會不停地額頭冒汗。
後來夢見賀之昭,他捉着對方的衣領,直截了當地大聲喧譁,問:“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夢境無數次復仇,淚腺卻因此像被修好了,次次都能沾溼枕頭。
醒了就把枕頭熟練翻個面遮掩,等洗漱完捲進被子裏,餐包一樣放到充滿樟腦丸氣味的壁櫥中,合攏沙發,去上學。
賀之昭在說和他想象完全相悖的話。
許添誼想把自己蜷縮起來,但比壯壯還要壯的人牢牢抱着他的腿,實在沒有挪動的空間,只能繼續坐在地上靠着櫥門,把一整個故事聽完。
加拿大和中國,十多個小時的時差,徹底黑白顛倒。
一個睡眼惺忪收拾完起牀洗漱去上學,一個正逢傍晚用餐高峰,幫忙端盤子打包盒飯;一個反覆翻看完未接來電,寫完作業在客廳的彈簧牀失望入睡,一個又剛被動靜弄醒,開始準備新一天的餐館營業,並思考怎麼和老闆說借用電話的事情。
…………
從電話號碼變成空號開始,他們的人生軌跡如同兩道平行線,原本應該並無再有交集的可能。又或他們是否都小看了在對方心中自己的重要性。
一個在想念,一個在不停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