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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飛上學的時候就這樣了,”顧春來捂住嘴,假裝神祕模樣,和對方說,“阿姨,我悄悄告訴您,他打過架、逃過課,四年下來,卻一直都是班級第一。不管他的行爲多出格,他永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我相信他。”
“也對,”肖燦星終於有了笑模樣,“當年我問他,爲什麼一定要站在山頂,他回答,和一個人約好了,要一起拍電影,一起拍世界上最偉大的電影。”
一起拍世界上最偉大的電影 。
簡簡單單一句話,突然生成了具象。二十歲的肖若飛彷彿穿越時空,微醺,面色通紅,手上還有麻小濃郁的辣油,回到了顧春來面前。盛夏的熱度午夜時分纔剛剛減退,烈日爆出的水分在皮膚上蒸發,留下涼薄黏膩的痕跡。
“世界之王”羣裏,最不守規矩的永遠是肖若飛和白雁南,顧春來擔心他們,總要跟在二人身後。那時他們喜歡趁熄燈後溜到學校後面的巷子喝酒喫宵夜,顧春來和肖若飛坐在一側,白雁南坐在另一側,面前是東倒西歪的啤酒瓶。有一次肖若飛喝得最多,喝high了,興起之下一把摟住旁邊的人,高談闊論,講好萊塢黃金時代,講法國新浪潮,講意大利新現實主義,講艾森斯坦的蒙太奇,惹得周圍人紛紛掄凳子湊上前,熱火朝天。現在想想,顧春來還記得空氣裏是啤酒花的麥芽香,巷子口吹來帶着鹹味的風,旁邊人出了一層層的汗,身上卻沒一絲令人不悅的味道,只有甜膩的香混着菸草的味道,鑽入他的大腦,纏住他神經。
肖若飛講了好多,白雁南就在旁邊跟着起鬨,顧春來不愛湊熱鬧,就把廢料桶裏的蝦頭一個個摞在桌上,擺金字塔陣。過了一會兒,不曉得這羣人說起什麼,肖若飛拽着毫無防備顧春來站起身,攥住他的手,高舉過頭頂,如勝利的拳擊手,驕傲地向全世界宣佈,我要拍世界上最好的電影。
顧春來以爲肖若飛喝太多,喝到神志不清,看着他的側臉,低聲問他要不要回宿舍。哪知肖若飛忽然放下手,攬住他肩膀,側過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要和你拍世界上最偉大的電影。說完,肖若飛收緊手,辣油蹭了顧春來滿臉,燒得顧春來灼灼發疼。
明明子夜時分,顧春來卻有種看到太陽的錯覺。閉上眼的剎那,他的嘴被敦實溫熱的觸感壓住。他感覺自己也喝多了,腦袋很暈,時間又太晚,不知是這觸感虛幻還是夢,便悄悄睜開眼,卻見肖若飛凝視着他,似笑非笑,竟讓他有種柔情無限的錯覺。
“世界上最偉大的電影,我和你,一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