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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芝原是安氏的家奴,十歲那年就被撥去伺候安充衣,這麼多年天長地久,肯定是有主僕情誼的。可這麼多天安充衣的所作所爲,是如何的刻薄寡恩,惡毒癲狂,簡直如同換了副魔鬼在她的軀殼裏。
可儘管現在對安充衣這位主子早就沒了任何感情,心中只有怨懟和嫌惡,可一想到玉婉儀和自己的交易,想起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粉芝的手就情不自禁地顫抖。
安充衣渾然不知自己身邊的宮女腦子裏想着什麼,只跟沒骨頭似得賴在粉芝身上,滿口說着胡話,還—邊胡亂劃拉着手戳粉芝的肩頭,語氣十分鄙夷:“粉芝,本主可告訴你,你那點銀子,本主遲早——!嗝!是要還給你的!區區幾十兩,若不是本主現在一一現在落魄了!豈會看得上你那點東西!等本主害了玉婉儀哪個賤人,林貴妃就會抬舉我的,知道嗎!抬舉本主,做嬪!做妃!到時候本宮自然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雖是夜深人靜,荒僻無人的小路,可深夜喧譁,到底惹人注目,粉芝低聲勸着:“小主,已經深了,您還是小聲些吧,別讓其他人聽見了,那就不妙了。”
“賤蹄子!”安充衣猛然推她一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子指着她喊,“本主如今一一住秀風居那種鬼地方,狗都不願意來!能有誰聽得見本主一—嗝!說話!”
嚷嚷罷,她還覺得不解氣,衝上前狠狠扇了粉芝一巴掌,身子東搖西晃的,嘴裏還醉醺醺得發着狠:“都是你沒用!跟在本主身邊,什麼都做不好,連個主意都不能替我拿,真是一個廢物!”
打完這一巴掌,安充衣才滿意了,自己嘰裏咕嚕罵着什麼往前晃着走:“旁人——都有忠心可用的奴才,就我沒有,拿你們—點錢跟要命一般,什麼東西!—羣賤命,死了也是活該,呸!”
粉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安充衣的身子越走越遠,身子不住地顫抖着。
爲人子女,母親重病急需銀子醫治的時候她拿不出一分—厘,盡數都被安充衣拿去害人性命,已經是她的過失,她如今還要眼睜睜聽着安充衣侮辱自己的家人,也侮辱自己。
—想到母親在病中痛苦□□的模樣,粉芝的辛心中就難過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