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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鋼珠從柏青哥機中傾瀉而出的嘩嘩聲把整個空間填滿。輪盤機在滾動,骰子在盅裏跳動,荷官們嘩嘩地砌着牌九,女孩子大聲歡呼……這裏的每種聲音都叫人血脈賁張。與此輝映的是美女荷官們,從腰以上看去她們穿着黑色西裝,繞到賭桌後就會看見她們下身穿着兔女郎裝,黑色的漁網絲襪裹着大腿,還有一個白色的小兔尾巴;女服務生們則穿玫紅色的亮絲泳裝,領口中露出大半個豐滿的胸部,她們踩着細高跟的魚嘴鞋,擺動着誘人的腰肢走過,對每個注目她們的男人報以嫵媚的凝視。
大廳的一半是柏青哥區,另一半是各種賭檯。柏青哥在日本是老少咸宜的博彩遊戲,有幾個小錢就可以玩,坐在柏青哥機前的都是女孩,她們一邊喝可樂一邊塞彈子,個個漂亮得都能去拍雜誌封面,有的年輕稚嫩,穿着校服裙和白色筒襪;有的冷豔妖嬈,穿着紅底高跟鞋和高開叉的旗袍;還有幾個擁有波霸級別的勁爆身材,穿着透視晚禮服,胸部呼之欲出。柏青哥女孩是極樂館請來陪客人們玩遊戲的,因爲柏青哥的聲音會讓賭場熱鬧起來。如果客人想帶柏青哥女孩中的某個人出去喝點東西,女孩們都會欣然答應。
真仲英樹第一次來的時候被這世間極致的奢華震撼了,下意識地想要逃走。放眼出去每一寸空間都那麼誘人,要麼是深紅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要麼是晶瑩剔透的紅色水晶玻璃牆,要麼是女孩們嬌美的肌膚,他覺得自己多走一步就要陷在這個迷宮裏再也出不去了。但今天他已經不看這些奢華誘人的東西了,他的眼睛裏只有貴賓室那扇明亮的紅色玻璃門,他蹣跚着向那裏走去,因爲幾天沒有進食了,走得搖搖晃晃。
高跟鞋在他身後踏踏地響起,年輕漂亮的女經理挽住了他的胳膊:“真仲先生,我們一直在等着您,今晚是您實現心願的美好時刻。”
女經理穿一身貼身的黑色西裝套裙,髮髻高聳,顯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睞。很難想象這樣年輕的女孩已經爬到了賭場經理的位置,她的美貌遠勝那些暴露身體的荷官和女服務生,卻又刻意地衣着保守。真仲英樹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叫櫻井小暮。那天,彷彿幸運女神就站在他背後,他在德州撲克的賭檯上所向披靡,以區區七百萬籌碼橫掃對手,最後他面前的籌碼堆成了小山,超過十二億。這時候他聞到了清幽的香氣,女孩溫暖的身體輕輕貼在他腿邊,黑衣的女經理半跪於地:“可以邀請您去貴賓室坐坐麼?我是這裏的經理櫻井小暮,您叫我小暮就可以了。”
不像別的幸運客那樣激動地摟住女經理強吻,真仲英樹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癱在了靠背椅上,久久沒有站起來,眼淚就像是傾盆大雨。
真仲英樹三十九歲,家裏是開塑料廠的,加工一次性餐具。以他的財富原本沒有資格來極樂館賭錢,除了經營塑料廠,他一心想的就是用家裏存下來的錢做點別的營生,跟妻子好好地生個孩子。他的妻子只有二十八歲,容貌不錯,是個頗有人氣的二線明星,曾經談了幾個豪門男友都未能結婚,最後纔會下嫁真仲英樹這樣的小企業主。真仲英樹非常寵愛年輕的妻子,經常陪她一起出去打牌,妻子以前在東京生活過很久,認識一些有勢力的朋友,三來兩去大家也都熟悉了。這些人中有個年輕的世家子弟說以真仲英樹的財產,投資大項目還不夠,不妨用祖傳的山地作抵押再借一筆錢一起投資,這樣圈內的朋友也會願意帶着真仲英樹一起玩。真仲英樹有些猶豫,塑料廠就在那塊山地上,老家的墓地也在,要是抵押出去收不回來他就是家族的罪人了。但妻子說自己已經懷孕了,塑料廠的盈利一年比一年微薄,爲了孩子將來能去東京發展,英樹應該下定決心。沉浸在幸福中的英樹去那個世家子弟推薦的金融事務所抵押了山地,把得來的錢全部投資到了世家子弟推薦的大項目中。
真相敗露是因爲英樹的幼年好友在東京看見他的女明星妻子和那個世家子弟手拉着手出沒於情人酒店,隨即而來的消息是英樹投資的項目破產了,經營者捲款逃走,投資人的錢一分也收不回來。這邊英樹還在質問妻子跟那個世家子弟的關係,那邊金融事務所開始催促英樹還款,否則就要拿走山地。這時候英樹才發現那家金融事務所有黑道背景,他們本來的業務是放高利貸的。夢境崩潰了,妻子收拾衣物離開家的那天,英樹收到了法院寄來的離婚申訴書,英樹還在懇求妻子說要爲孩子考慮,妻子卻嬌笑着說你就這麼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
金融事務所來收地的那天,英樹的母親心臟病發作了,救護車從家族墓地旁經過的時候,那幫人炸掉了真仲一家人經營了幾代的塑料廠。
真仲英樹在母親的靈前跪了三天,去銀行取出了母親臨終留下要他開個小店的私房錢,他帶着這最後的七百萬來到極樂館。他不是個好賭徒,但是人在絕境的時候會不惜一切去賭那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