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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出去了一整天,留下我一個人看着這間小小的鄉村酒店。去往大雷澤買刀鰈的客商們嫌我口舌笨拙,都不來和我說話,我也樂得清靜,給他們備好飯菜後,一個人搬張凳子坐到門口,看着門外細密的雨簾。
越州是個溼熱多雨的地方,冬天也很難見到雪,和我的家鄉大不一樣,但家鄉只有人們的白眼,越州卻有老師的溫暖。所以我不喜歡家鄉,而喜歡越州。
今天的雨不算大,客商們歇過腳後就繼續趕路去了。據老師說,刀鰈這東西是近些年才興起的,在我來到之前,從來沒有商人提到過刀鰈。所以那時候大雷澤附近極少有人光顧,酒店的生意無比冷清,一年到頭就是那麼寂寞地坐在屋檐下,看着無窮無盡的雨絲從天空中落下,在地上濺出晶亮的水花。
“那樣多好,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打擾,”老師說,“你的頭腦會很澄明,可以不受打擾地思考許多問題。雨聲也是一種富於韻律的音樂,而且總能和我們的頭腦合拍。那種時候,許多過去你的意識無法達到的角落都會被照得很明亮,思想的死角一點點被去除。而塵世的喧囂,只會讓我們的心靈一點點陷入盲目和混亂。”
老師的話多麼令人感動啊,雖然我完全無法體會那種境界,只是在心裏想想,也能感受到那種美好。現在我也在聽着雨聲,但身邊卻不斷地有一撥接一撥的客商經過。他們魚貫而入,叫嚷着食物;他們魚貫而出,談論着今日的商機,談論着離奇的失蹤案和快死的皇帝。當他們離開後,那些言語似乎還停留在空氣中未曾消散,還在如刀鰈一般遊動。
何況我還在惦記着腳下的培育房,惦記着那個浸泡在藥池裏的目標。他已經漸漸忘卻了自己的身份來歷,忘卻了無聊的瑣事,偶爾張開口——我已經把那塊布拿走了——嘴裏會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我要殺了你……我要你的命……我要你死……”
很好,很正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