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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奪罕牽着馬,登上低緩的碎石坡,看見了遠處灰綠的海。
太陽還未升起,天光陰冷,黑泥灘上剛退過潮,到處是淤積的水窪。女人弓着腰,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時不時停下腳步,將手指戳進稀泥,摳出一顆蛤蜊丟進籃子。
奪罕有些躊躇,他不知道該跟這女人說些什麼,於是就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戰馬垂首在風化多孔的鹼石縫裏尋找食物,一無所獲,失望地朝天打了一串響鼻。
拾蛤蜊的女人聞聲抬頭,發現了石坡上的奪罕,愣住了。
奪罕想,她大概不認得我了吧。畢竟他們只在一年前的夜裏匆匆見過一面,交談數句,確切地說,是他說了幾句話,她呆滯地聽着。
但女人忽然丟下籃子,朝他狂奔過來。她橫穿過黑泥灘,沒穿鞋的泥腳踩着尖銳沙礫,往坡頂飛跑,瘦弱的身子歪歪倒倒,也不肯跑慢些,只能笨拙地張着兩手保持平衡。沒一會兒她就到了近前,撲過來抓住奪罕手腕,像是怕他逃走。
女人很矮,奪罕才十五歲,也足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喘着氣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別的人影,又探頭往奪罕背後去找,可奪罕是獨自來的,這叫她失望了。女人兩眼流露出愁苦的神色,如同一個急於傾訴的啞子。奪罕被她看得不自在,趕緊從鞍袋裏掏出錢袋,遞到她面前。
女人慢慢放開了手。她的手讓鹽水浸得腫脹發白,每處骨節都歪扭地突出,指甲塞滿了溼泥。她遲疑地伸出這樣一隻手,讓奪罕把裝滿銀銖的小袋放進她的掌心裏。
她看看錢袋,又看看他,說了些什麼,是臨碣郡的漁村方言,奪罕聽不明白,她一再一再重複,兩手在虛空中比劃孩童的身形。
“海市?”奪罕試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