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第4/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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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由齊特制訂,這是聰明人的差事。他在老師傅伊蒙身邊幹過整整四年呢,之後才被雜種瓊恩·雪諾用他的肥豬朋友頂掉。今夜,宰掉山姆威爾·塔利以前,他打算在豬頭爵士耳邊低語一句:“替我向雪諾大人致意。”跟着才割他的喉嚨,讓血從層層脂肪裏噴出。齊特熟悉烏鴉,不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也瞭解塔利,只須匕首輕輕一捅,這膽小鬼就會尿溼褲子哭着求饒。讓他求饒,沒用。割了他喉嚨,再打開籠子放走烏鴉,確保訊息不會送回長城。與此同時,軟足和小保羅合力對付熊老,短刃負責班恩,拉克和他表哥們的目標是巴棱和戴文,以杜絕可能的追蹤。密謀者們在山下儲備了兩週的食物,而美女唐納·希山與畸足卡爾會帶走足夠的馬匹。莫爾蒙死後,指揮權將交到奧廷·威勒斯爵士手中,這沒用的老頭,膽小如鼠。他將在日落前逃回長城,不會浪費一個人用於追捕。
三人穿越樹林,狗們迫不及待。拳峯漸漸在綠叢中露出頭來。連日來天色陰暗,熊老下令燃起火把,插在包圍陡峭多石的山峯頂端的環牆上,形成巨型火環。一行人涉過小溪,溪水寒冷徹骨,表面是塊塊浮冰。“我要去海邊,”姐妹男拉克吐露,“和表哥們一起去。我們打算造條船,航回三姐妹羣島的家裏。”
回家,他們會當你是逃兵,砍掉你的蠢頭顱,齊特心想。一旦發誓,便永不能脫離守夜人軍團,否則無論躲到七國何處,都會遭遇捕殺。
獨臂奧羅打算航往泰洛西,他說在那兒乾點小偷小摸不會冒斬手之危,跟騎士的老婆上牀也不會被送到冰天雪地來葬送掉一生。齊特想跟他走,問題是自己對潮溼誇張的自由貿易城邦口語一竅不通。再說他也不會做生意,待在泰洛西能幹啥?齊特生於女巫沼澤,他父親終其一生都在別人田地裏翻掘搜尋水蛭,工作前先脫個精光,胯下圍一塊厚皮革就涉進污水爛泥中,等爬回來時,從腳踝到乳頭都會吸滿水蛭。通常,他讓齊特負責把蟲子弄掉。記得有一回,一條蟲子牢牢吸在男孩手掌上,齊特極端厭惡地壓扁了它,因此被父親打個半死——一打水蛭可以在學士那兒換一個銅板呢。
拉克高興的話就回家去吧,該死的泰洛西人也一樣,齊特哪兒也不去。如果這輩子不用見到女巫沼澤,就真他媽的該謝天謝地。他中意的是卡斯特的堡壘。卡斯特住在那裏,儼然是個領主老爺,爲啥不能學他的樣?真有趣,水蛭人的兒子齊特,有朝一日成爲住城堡的領主老爺,他的紋章將是粉紅底色上的一打水蛭。爲啥只當領主?也許某天還可以當國王呢。曼斯·雷德不也是從烏鴉開始發跡的?我可以當個他那樣的王,妻妾成羣。卡斯特有十九個老婆,還不算那些沒睡過的小女兒。這羣女人中雖有一半人像卡斯特一樣又老又醜,但沒關係,可以讓老的去做飯打掃、拔蘿蔔和餵豬,讓年輕的替我暖被子生小孩。卡斯特?哼,他有意見,我就讓小保羅給他來次擁抱!
齊特唯一上過的女人是鼴鼠鎮的妓女。年輕時,村裏的少女們只消看見他的臉,看見那些癤子和粉瘤,立馬就會作嘔地跑開。最過分的是邋遢的貝莎,她能爲女巫沼澤中每個男孩張開大腿,他以爲自己也行。那天,他花了整整一上午去摘野花,因爲她喜歡花兒。結果呢,結果她一個勁兒嘲笑他的臉,還說寧願爬進一個塞滿他父親捉的水蛭的被窩也不和他睡。當匕首插進胸膛時,她的笑容凝固了,多甜美的表情啊,所以他把匕首抽出來又捅了一次。後來他在七泉附近被捕,老侯爵瓦德·佛雷不屑出席審判,只派來私生子瓦德·河文。齊特記得的下一件事就是被一身臭氣的黑衣惡魔尤倫押往長城,爲那甜美的片刻,他們奪走了他的一生。
現在他要把一切奪回來,包括卡斯特的女人。那個兇蠻的老野人做得對:想要哪個女人就動手,決不要扭扭捏捏送什麼花,讓她有機會關注你的癤子!齊特決心不犯同樣的錯誤。
我能成功,他向自己保證過上百遍。只要乾淨利落地逃掉,就贏了一大半。奧廷爵士將朝南直奔影子塔,那是返回長城最短的路徑。他不會來抓我們,威勒斯不會,他只會逃命。索倫·斯莫伍德呢?大概會繼續鼓吹出擊,可奧廷爵士出了名的謹慎,而他纔是頭兒。其實說穿了,只要我們逃掉,這些又有什麼打緊,斯莫伍德想打就打,關我屁事?全部送命最好,那樣別人多半會認爲我們也一塊兒犧牲了。這是個新點子,很有吸引力。要讓斯莫伍德獲得指揮權……就得同時幹掉奧廷爵士和馬拉多·洛克爵士,但這兩人日夜有侍衛守護……不行,風險太大。
“齊特,”他們在哨兵樹和士卒松下的石頭小徑艱難行進,小保羅開口道,“鳥兒怎麼辦?”
“該死,什麼鳥兒?”這呆瓜居然關心什麼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