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 (第2/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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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輪到他舀粥,拉姆斯就帶着他的好小子們趾高氣昂地衝進大廳,吵着要聽歌。爾貝揉揉惺忪睡眼,拿起豎琴,唱起《多恩人的妻子》,一個洗衣婦在旁擊鼓應和。不過歌手更改了歌詞,他把“品嚐多恩人的妻子”改成“品嚐北方人的女兒”。
他很可能爲這個丟舌頭,席恩邊想邊看着粥舀進自己碗裏。他不過是個歌手,拉姆斯老爺會剝他雙手的皮。沒有人會爲他說一句好話。然而波頓公爵聽了微笑,拉姆斯則哈哈大笑,這下所有人都知道跟着笑是安全的了。黃迪克覺得這首歌如此逗趣,樂得把剛喝下的酒從鼻孔裏笑噴了出來。
艾莉亞夫人沒在大廳與衆人同樂,事實上,婚禮當晚以後,她就沒踏出過臥室。酸埃林說拉姆斯不給新娘衣服穿,還用鐵鏈把她拴在牀柱子上,但席恩知道事情沒那麼誇張。拉姆斯沒用鎖鏈,至少沒用看得見的那種,他只在臥室門口安排了兩名警衛,不許女孩自由出入。而且她只在洗澡時才赤身裸體。
可她每晚都洗澡,拉姆斯老爺希望自己的新娘乾乾淨淨。“她沒帶侍女,真可憐,”拉姆斯吩咐席恩,“只有委屈你擔起這個擔子了,臭佬。想換上裙子嗎?”他笑道,“求我的話,沒準兒我真會好好打扮你。現在嘛,你在她洗澡時當侍女就好,我可不想她聞起來跟你似的。”於是,每當拉姆斯想起睡老婆,席恩的職責就是自瓦妲夫人或達斯丁伯爵夫人那邊借幾名女僕,從廚房提來熱水。艾莉亞沒跟任何一名女僕說過話,但這些女僕都瞧見了她身上的瘀傷。這是她自作自受,都怪她沒能取悅他。“做艾莉亞就好。”某次扶她入水時,他忍不住告誡,“拉姆斯老爺並不想傷害你。只當我們……當我們忘記自己是誰他纔會下手。他從沒無緣無故地懲罰我。”
“席恩……”她抽泣着,低聲道。
“臭佬,”他抓住她的一條胳膊,用力搖晃,“在這裏我是臭佬。你必須記得這點,艾莉亞。”可這女孩畢竟不是史塔克家的人,她只是總管的小崽兒。珍妮,她叫珍妮,她不該向我求救。席恩·葛雷喬伊或許會幫她,但席恩乃是鐵種,比臭佬勇敢得多。臭佬臭佬,處處討饒。
拉姆斯最近被這個新玩具吸引了注意力,女孩兒有奶子有溝……但珍妮的眼淚很快會令他厭煩,他會重新想起臭佬。到那時,他會一寸一寸剝我的皮,剝光指頭剝手臂,剝光腳趾剝小腿;他還會要我求他,在痛不欲生中苦苦哀求他大發慈悲,切掉自己的四肢。臭佬沒熱水澡可洗,只能在屎堆裏打滾,並且禁止擦身子。他穿的衣服很快會變成又髒又臭的破布,但直到穿爛之前都不許脫。他能期望的最好待遇就是被扔回獸舍與拉姆斯的娘兒們爲伴。凱拉,他想起來,拉姆斯給新的一隻母狗取名凱拉。
他捧着粥碗,在大廳尾部找了個空板凳,離最近的火炬也有好幾碼遠。無論白天黑夜,高臺下的長凳起碼是半滿,人們在這裏喝酒、賭骰子、高談闊論或在安靜的角落裏和衣打盹兒。等輪班時,士官們會把士兵踢醒,命他們披好斗篷,上城牆巡邏。
沒人願與變色龍席恩爲伍,他也受不了他們。
灰色的粥太稀,他只喝了三勺就推開碗,讓它在旁冷掉。鄰桌圍坐了一羣人,正高聲爭論這場暴風雪的強度,猜測雪得下多久纔會停。“至少一天一夜,或許更久。”有個高大的黑鬍子弓箭手堅稱,這人胸前繡有賽文家的戰斧標記。幾個老兵談起過去的見聞,說這場雪跟小時候見過的冬天相比,簡直就像毛毛雨。河間地的士兵聽得目瞪口呆。南方佬,沒見識過冰雪和寒冷。不斷有人進門,進門後就會擠到篝火邊,或把手伸到燒紅的火盆上,他們掛在門邊鉤子上的斗篷一直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