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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平市長途汽車站。
仍在三大隊時,這兒幾乎是程兵的第二辦公室。這裏是防止嫌犯越出臺平的牆,也是逃犯返回時收緊的網,撒網、布控、圍追堵截……程兵和當年的車站工作人員配合,讓一個又一個兇犯認罪伏法。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當初的工作人員都換了一茬,程兵的身份也發生了掀天揭地的變化。除此之外,作爲人的載體,車站本身也逐漸式微。車站是三層建築,原本一層被候車室佈滿,剩下兩層全是工作人員的辦公室;現在,一層一半是候車室,另一半是商區,而二三層大部分空間也外租給了小型公司。四通八達的交通網被呼嘯而過的高速鐵路折斷四肢,2002年,這裏甚至有直達北京的長途大巴,而現在,車票上的目的地大多是最近擁有高鐵站的城市,和一些鐵路無法觸達的角落。
時代成了篩子,留下了那些原地躑躅的人們,他們蜷縮在車站過道、售票處和候車大廳,和車站一起迎接註定消亡的命運。
坐車的人少了,但車站可用面積也小了,所以站內還是顯得人流攢動,那些席地搭攤賣各種零碎紀念品的商販都被歸攏到正規的攤位內,但煮玉米、烤紅薯和茶葉蛋的味道跟之前沒什麼區別。從檢票口出來,上車前,程兵在角落裏看到了一輛正等待被拆解的臥鋪大巴車。
出於安全等多方面因素考慮,國家於去年下發相關政策,全面禁止臥鋪大巴生產。這輛車車身落滿了灰,車內擋風玻璃頂部拉着一條橫幅,寫明瞭始發站和終點站,這紅布竟然還透亮透亮的。鐵疙瘩感受不到人的意識,整輛車似乎還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向前衝鋒的姿態。
程兵掏出他的舊手機,艱難地給這輛臥鋪大巴拍下一張照片,像是紀念一位老朋友。
沒什麼人送站,車站裏也沒什麼離愁別緒,乘坐大巴的大多是社會底層,收入不高的人羣,生活的苦難按住他們的五官,使其變得麻木,變得遲鈍,不會生出任何與求生無關的表情。程兵跟着人羣一道,在工作人員不耐煩地大聲催促下,把行李和包裹依次放到大巴側面打開的行李廂內。
“程兵!”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