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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端起瓷杯喝了口菊花茶,道:“我這話,你別告訴明明。”
大約是在心裏來來回回掂量過多少遍,這番話說出來格外順暢,竟連半分結巴都沒有:“我早晚是要走的,估計也沒幾天了,這些事我不告訴你,明明他,永遠不會說。”
“外公您別這麼說。”莊奕聽他談到生死,心裏不由得酸澀。
有外公在,不管他多麼病弱老邁,尋聿明至少還有一個親人,不是孤零零在這個世界上。若外公不在,他便真成沒家的孤兒了。
莊奕明白,自己對尋聿明的意義再重大,始終無法代替外公的位置。倒不是高低之分,其實更類似於陰陽,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外公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些年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活”,頂多是苟延殘喘而已。他對死一點不忌諱,反而隱隱期待着最後的解脫,只是放心不下尋聿明。現在有莊奕,卻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說的是實話,避諱也沒用,人人都有這一天。”外公手裏攥着一隻紅絲絨眼鏡盒,拇指反覆在上面摩挲着,“明明恨他爸爸、媽媽,一提起來就不說話。他那麼乖的孩子,小時候還爲……爲這個,跟人打過架呢。”
尋聿明所謂的打架,不過是推人一把,然後抱着頭捱揍罷了。
外公抖着手拿起眼鏡戴上,又將桌上一本影集翻開,指給莊奕看,“這兩個,就是明明的爸爸媽媽。”
照片有些年頭了,邊緣已微微泛黃,莊奕對着檯燈細細看去。男的梳着最近又流行回來的港式分頭,黑皮夾克牛仔褲,頭頂一副黑超墨鏡,手裏還有一把木吉他。不看那張禍害人的臉,單單這副打扮,就夠讓姑娘們神魂顛倒的。而女的梳着一片雲式的大波浪捲髮,一身穿大紅吊帶長裙,明豔得像顆聚光燈下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