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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舒歌,秋赤西眼中帶着極明顯的鄙夷,她死之前還看見過那女人和一個男模糾纏不清,明明和寧景塵青梅竹馬,交往了那麼多年,還和不同男人來往。這塊公墓秋赤西還算了解,以往在某次商業往來時,外地的合作方曾經在飯桌上大談特談過,用來佐證s市的富有。聽合作方說這裏的墓碑位置越往上價格越高,簡直到了離譜的地步,秋赤西多年打拼下來買的那套高級公寓甚至都買不下頂上的一小塊公墓,而此刻寧景塵卻徑直往上面走去。秋赤西也不喫驚,很早她便知道像寧景塵是她這輩子也觸碰不到的人。能和寧景塵關係好的,自然家世不會差。帶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複雜情緒,秋赤西慢慢跟在寧景塵身後。他走的並不快,甚至中途還會停下。他垂下眼,長而翹的睫毛顫抖得不成樣子,有那麼一瞬間秋赤西以爲他掉了眼淚。終於,寧景塵在一個乾淨嶄新的墓碑前停住了腳步。秋赤西略帶好奇,往前一飄,探頭想看清上面是誰。只見墓碑照片上一個年輕女子,面容清寡,臉上並無笑意,眼中甚至帶了點陰鬱,脣角抿成一條筆直的線,眉間帶着像是要和全世界爲敵般的鋒利。“……”秋赤西猛地飄出老遠。老遠也能看清照片上陰鬱的自己,秋赤西這纔對她已經死去的事實產生了一點實感。晃神間,秋赤西望着寧景塵將白花放在自己的墓前,男人單薄的肩在寒風中顯得蕭瑟。秋赤西這輩子心向來狠,對他人狠,對自己更狠。不過晃神一會,又重新恢復了鎮定,她死都死了,還能活過來不成?秋赤西飄回墓碑前,望着上面的題字。只簡簡單單寫了她的名字,後面跟了個友人——寧景塵。看樣子是他幫自己收了屍,還買下墓碑葬了。寧景塵心地軟,秋赤西在高中就知道了,他看見只小野貓受傷都要難受半天。碰上自己認識的人死了,還沒人收屍,會好心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爲奇。秋赤西在自己墓前直接坐了下來,扭頭看着雙眼泛紅的寧景塵,明知道他聽不見還是猶豫幾分說道:“你……別難過,我們又不熟。”跌坐在墓前的寧景塵望着照片上的人,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一個清雋疏朗如竹的人,即使眼淚也沾染着淡淡說不出來的涼雅味道。秋赤西陪在旁邊,下意識伸手去接他落下來的淚,明明碰不到,在那顆淚穿透自己掌心時,她還是產生了淚水冰涼的錯覺。沒想到她死後還有人會爲自己傷心,秋赤西心中複雜,雖然知道對方也不過一時同情心氾濫。一陣微涼的風吹過,偌大的墓地,青年男子跌坐在某個墓碑前,而他身邊坐在透明狀態的女人,一切竟顯得詭異又和諧。不過很快,這怪異的氛圍被打斷了。一名身材火爆,長相美豔的女人從下方墓地走上來,臉色談不上好看,在她盯着自己照片時,秋赤西甚至看得出來她眼神中透着厭惡和無奈。只見美豔女人走到秋赤西的墓前,一把將寧景塵拉起來,動作談不上多溫柔,她對着男人說了一通。即使不到半米的距離,秋赤西仍然聽不到說了什麼。她皺眉看向兩人,心中那股煩躁又升了起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寧景塵的青梅竹馬——舒歌。明明是他的青梅,卻半點都不瞭解寧景塵,秋赤西冷冷掃了一眼女人。寧景塵心善,對阿貓阿狗都要分上幾分愛心,何況一個認識的人。想不到舒歌連她一個死人的醋都要喫,也不看看自己成天做了什麼,除了和男模廝混就是勾搭明星。見不得這對情侶湊在一起說話,秋赤西撇開了頭,試圖看向其他地方,餘光卻不受控制瞟向兩人。不知道舒歌說了什麼,對面的寧景塵卻像崩潰了般,整個人失了生氣。最後舒歌雙手摟着他,拍着他的背,應該是在安慰着寧景塵。秋赤西心裏有點不舒服,打情罵俏也換個地方,非要在自己墓前。就算寧景塵幫自己立了個碑,也不能這麼對死人。何況這個死人就站在他們旁邊。過了好一會,這對情侶才走出墓地。秋赤西原本沒打算跟着他們走,後來不知爲何還是跟了上前。可惜寧景塵聽不見她說話,不然她得告訴他,舒歌這個女人不靠譜,勸他們別在一起了。有句話不是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麼。……不對,她已經死透了,總是忘記這件事。寧景塵沒有開車回去,坐了舒歌的車回去。前面是司機開車,後排坐着舒歌和寧景塵,寧景塵對面還飄着個秋赤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