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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收回目光,環視左右,脣角飄出一絲笑意,以帶點嘲弄的語氣道:“人說安石不出,將如蒼生何?現在安石已出,爲司馬曜主理軍政,朕倒要看他能在朕手心變化出什麼花樣來?”
隔了個慕容垂的氐族大將呂光哂道:“謝安算什麼東西?我看不過是殷浩之流,自命風流名士,談玄清議是沒有人說得過他,對陣沙場則只堪作抹劍之用。”呂光外號“龍王”,水底功夫黃河稱冠,兵器是一對“渾水刺”。
安石是南晉宰相謝安的別字,被譽爲中原第一名士,但自隱居東山後十六年來拒絕出仕,故有“安石不出,將如蒼生何”之語,可見南晉人對它的期待和仰慕。殷浩亦爲南晉德高望重的名士,雖學富五車,卻不懂軍事,不自量力地繼祖逖、庾亮、庾翼等諸晉將後統帥北伐,慘敗而回,不但有負名士之譽,還淪爲天下笑柄。呂光把謝安和他視爲一體,正代表北方胡將對謝安一類自命清高的名士的不屑和鄙視。
諸將紛紛附和,意興飛揚,唯只慕容垂和姚萇兩人默然不語。
苻堅察覺有異,皺眉不悅道:“兩位卿家是否另有想法?快給朕從實道來。”
姚萇肅容稟上,道:“晉室雖弱,但據長江之險、江南之富,今我等傾師南下,勢必迫得南人空前團結,故臣未敢輕敵。”
苻堅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傲然道:“南人一向養尊處優,耽於逸樂,武備不修;兼以南遷之世家大族與南方本土世族傾軋不休,即使在兵臨城下之際來個空前大團結,亦爲時已晚。至於所謂長江天險,以我們的百萬雄師,只要投鞭於江,足斷其流。南方小兒,何足道哉?”
他們均以漢語交談,此爲當時最流行的通用語,非各族胡語可比,成爲各胡族象徵身份的官方用語。氐秦且是諸胡中漢化最深的國家,苻堅便一直以爲自己比漢人更深得儒家“王道”之旨,頗以“四方略定,惟東南一隅,未沾王化”爲憾,現在終於到了去掉遺憾的歷史性時刻。
當苻堅目光往慕容垂,這武功兵法均有北方第一人稱的大將淡然自若的道:“南人兵力,確遠遜我軍,可是由謝安一手催生成立,由他侄兒謝玄統領訓練的北府兵,雖不過十萬之數,卻不可小覷,希主上明察。”
苻堅點頭讚許道:“說得好,孫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北府兵早在朕的計算中,今趟我們揮軍直撲南人都城建康,南人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傾巢出城正面決戰,一是閉城死守。而不論是那一個選擇,南人均無僥倖。朕苦待多年,到此刻臣服北疆,再無後顧之憂,才傾舉國之力,以壓倒性的兵威,一舉粉碎司馬曜、謝安之輩的偏安美夢。謝玄雖被稱爲南方第一劍術大家,九品裹的上上品高手,惜行軍作戰經驗尚淺,能屢戰屢勝皆因從未遇上強手。南朝諸將中,只有桓衝算得上是個人物,有乃父桓溫的幾分本領,可惜卻給朕牽制在荊州,只能死守江陵,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