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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了拂廬,阿普一愣,虎皮褥墊上沒有阿奼,渾脫帽和獺皮袍也不見了。是去珍寶神山了嗎?他忙問女奴,“彈箜篌的人呢?”
女奴將遠處的氈帳一指,那裏隔河住着漢地的使臣和隨從,“他們說,公主不要他了,叫他回去漢人那邊。”青海驄在河畔喫草,把尾巴甩了甩,屁股轉向阿普。
“是德吉把她趕走了?”阿普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差點轉身去和德吉打一架。
“公主沒有說話,”女奴茫然地搖頭,“漢人在外頭叫他,他立馬就收拾東西走了。”
“我就說吧……”木呷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撥雪尋春(九)
翁公孺徐徐研着墨,望着矮几上平整的紙頁思量。 “論協察對回鶻用兵,是要破隴右和回鶻聯軍,要啓奏陛下,還要給鄂國公提個醒纔行。” 李靈鈞又想深了一層,“也或許是聲東擊西,意在烏海駐軍。” 翁公孺點頭道:“還要徵調爨兵,這場仗來勢洶洶,鄂國公那邊自然會有防備。” 李靈鈞提着筆,半晌躊躇,他不是那種文思滯澀的人,但這會滿肚子亂竄的火氣,壓制不住厭煩,他“啪”一聲把筆拍在案上,濺了滿紙淋漓的墨汁,“各羅蘇這種首鼠兩端、朝秦暮楚的小人,比論協察還要可惡!” 朝秦暮楚這個詞,讓翁公孺覺得有種指桑罵槐的滑稽。兩人背後的氈帳裏,皇甫南在火塘邊照看着茶爐,聽到這話,銅火箸在空中一停,又舒展着白蘭似的柔荑,夾起茶餅翻了個面,輕浮的香氣溢出來。翁公孺貪饞地抽了抽鼻子,意識到自己礙眼了,他忙把筆接過去,“我來。” 寫完了信,翁公孺把墨跡吹乾,李靈鈞道:“和奏表一起呈給陛下。”不須他多囑咐,這種事情翁公孺辦得最是妥帖,將一摞信紙捲起塞進袖子,掀開氈簾出去了。 翁公孺是躲開了,氈帳裏兩個人也沒有急着互訴衷情。李靈鈞竭力靜下心來,坐在矮几前,提筆寫信給蜀王——這種事,他是不肯假手他人的。煎好的茶湯悄然放在手旁,沒有加酥油,是真正清亮澄澈的顧渚紫筍。李靈鈞肩背端得筆直,眸光凝注在筆尖上,臉上顯出幾分漠然。 弦子被撥動了。不是琵琶,也不是秦箏,這絃聲沉鬱,透亮,能擊碎流雪,響遏暮雲。皇甫南自從冒名做了龜茲樂師,技藝也精進了,手頭更疾,腕頭更軟,蕭瑟時,如秋雁徘徊,纏綿處,如春燕呢喃。李靈鈞不想聽,但箜篌的聲音直往耳朵裏鑽,鬧的他又心煩起來。 在長安時,皇甫南是有幾分矜持的,不肯輕易以聲色娛人。 彼時繁華,更顯得此刻兩個人的孤寂。 給蜀王的信寫畢,李靈鈞鈐上印。那一方沉甸甸的銅鈕龜背方印,李靈鈞拿在手上反覆看了一會,收進貼身的革袋。碰一碰瓷甌,已經涼透了,他抓起甌子,把茶湯裏往帳外一傾,走回來時,皇甫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