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子九 (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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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帳篷外已經很涼了。
帳篷裏是暖洋洋的,火盆上擺着銅甑,乳白色的羊湯咕嘟嘟地沸着,腥羶的肉香飄得四處都是。年輕武士把着火鉤子撥開炭火,細細的火星飄起來,旁邊的人撮脣一吹,紛紛亂亂地一閃而滅。
吹火的人抽了抽鼻子:“成了!”
他叉起一條鮮嫩的羊肉,吹吹就塞進嘴裏,愜意地大嚼起來,又旋開白銅酒罐,猛地灌了一口,彷彿從心肺裏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氣來,拍着膝蓋叫了聲好:“這纔算地道的辣羊雜,辣料不夠,怎麼燒也是寡然無味!”
他挽起寬大的袍袖,又拿小刀在湯裏撥弄,撈起整個羊腎。這時他纔想起燉湯的同伴來,就沖年輕武士努了努嘴,示意他也動手:“班扎烈,自己動手。”
吹火的是個年輕俊朗的東陸文士,二十多歲,黑幘廣袖,看上去是儒雅溫文的人物。
班扎烈也紮了一小刀肉,慢慢地嚼着,好奇地打量對面的文士。他是比莫乾的伴當,比莫幹最信得過的幾個人之一,被派來隨侍這位東陸來的尊貴客人。
東陸的行商班扎烈見過不止一次,多半是些虛胖的人,他們蓄着整齊的鬍鬚,遠看去倒像抹上的兩撇墨跡,見了貴族們常常在皮肉外浮起一層笑,見了普通的牧民卻把臉板起來,三角形的眼睛斜斜地看過去,揹負雙手腆着鼓囊囊的小肚子。有些人腰間配有華貴的細劍,可是騎馬跑上十幾里路就累得牛喘。他們也不喜歡蠻族的飲食,往往隨身帶着廚師、甜酒和醃菜醃肉。
不過這個文弱的年輕人卻是全然兩樣。他能喝北陸的烈酒,唱牧人們喜歡的歌謠,一掀袍子就能上馬,雖然不佩劍,可是兩道斜飛起來的眉宇彷彿比劍還利。
比莫幹直到深夜還沒回來,文士要喫北都城裏有名的辣羊雜,嫌僕女們調得不夠辣,就和班扎烈在帳篷裏架起銅甑,自己點火燒湯,大包大包的辣料香料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