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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喫小眼連轉數下,一拍大腿,叫道:“賭就賭,怎麼個賭法?”金翠羽嘆了口氣,微微搖頭。賈秀才從懷裏掏出三枚銅錢,笑嘻嘻地道:“我這法子至爲簡單,叫做‘望天打卦,落地還錢’,我將這三枚打卦的銅子拋起來,有一枚落地算我輸,不落地算你輸。”白不喫心道:“銅錢要不落地,除非被你凌空捉住。哼,破落戶竟要和我拼手快。”肥臉之上不禁露出笑意。
金翠羽美目一轉,笑道:“破落戶,白不喫的‘拿雲手’稱雄關洛,你拼手法可佔不了便宜。但你倘使將銅錢扔得遠遠,他輕功及不上你,勢必要輸。”賈秀才臉色一變,白不喫恍然大悟:“若非金老四提點,幾乎兒又上當了。”當即正色道:“賈老三,我加上一條,銅錢不得擲出閣樓之外,要麼便算你輸。”賈秀才聳了聳肩,道:“好吧,瞧清楚了。”將手向上一揮,三枚銅錢倏地激射而出,白不喫還未還過神來,便聽嗤嗤數聲,三枚銅錢盡數沒入大梁。金翠羽一呆,搖頭嘆道:“破落戶,你夠狠的。”賈秀才瞅了白不喫一眼,笑道:“白不喫,怎麼說?”那銅錢陷入極深,唯有震碎大梁,方能取出。白不喫哇哇怒叫,一跳而起,但他過於肥胖,這一跳竟只得三尺,一時惱羞成怒,抓起一張凳子,便望木樑打去。
金翠羽瞧見,纖指微曲,在琵琶弦上乍撥乍彈,錚地一聲,指間脫出一道黃光,將長凳凌空擊落,黃光落地,卻是一枚黃銅扳指,金翠羽以小小扳指擊落長大木凳,雖借了琵琶弦勁,卻也十分驚人了。白不喫錯愕間,金翠羽已移步拾起扳指,笑道:“白二哥,罷了。總不成爲了五百兩銀子,拆了人家的酒樓!要麼神鷹使到了,如何招待人家?”白不喫怒哼一聲,賈秀才刷地撐開破扇,笑道:“白不喫,說好銅錢不落地,便算你輸。”白不喫小眼噴火,但瞧金翠羽臉色,一頓足,叫道:“好,便算我輸。”氣乎乎又坐回地上。
金翠羽懷抱琵琶,嫋嫋坐下,笑道:“關洛四傑來了三個,池老大怎還不來?”賈秀才道:“你們也是池老大召來的?”金翠羽道:“不錯,聽說神鷹使到了。”賈秀才斟了一盞酒,笑道:“神鷹令三年沒過黃河!這回來便來了,偏要選在這九曲閣聚頭,害我這地主大大破財,糟糕之極。”金翠羽抿嘴輕笑道:“這話被神鷹使聽見,更加糟了。”
賈秀才哈哈一笑,又道:“白二哥,話說起來,你怎麼變了個模樣。”金翠羽也關切道:“是啊,三年不見,二哥你竟發福了。”白不喫小眼一瞪,怒道:“發個屁福,老子這是發災。”金翠羽訝然道:“這話怎講?”白不喫拍了拍圓大肚皮,忿然道:“若有法子,誰肯長這個鳥樣?哼,我是被人害的!”賈、金二人面面相覷,賈秀才肅容道:“你說說經過,關洛四傑一氣同心,賈某拼了性命,也要爲你出頭。”
白不喫眼中晃過一絲感動,嘆道:“三年前,池老大讓我籌集糧草,以備將來舉事。我辛苦奔波,好容易張羅了兩萬擔糧食,囤在家裏。誰想那年黃河大水,將附近田地一古腦洗了,我家門前一下子擁來許多饑民,求我開倉賑濟。唉,二位弟妹,不是做哥哥的心痛家財,着實是受了池老大託付,不能將糧食隨便予人……”賈秀才正色道:“白二哥,這可大大的不對,事有緩急,江湖中人急人之難,不拘一格,開倉賑災,正是分內中事。”白不喫一拍大腿,懊喪道:“現今想來,你說得半點不差,但我當時鬼迷心竅,犯了糊塗,將那羣饑民一頓棍棒趕了。唉,這也罷了,你知道哥哥我素來貪杯好喫,故而纔有白不喫這個名稱。當日我趕走饑民,便殺雞宰牛,整治了一桌上好酒席,叫來幾個狐朋狗黨,還尋了一票窯姐兒,在家中痛快喫喝……”
賈秀才收起摺扇,冷笑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白老二,倘若當時被我瞧見,定要與你翻臉了。”金翠羽面有憂色,嘆道:“不錯,此舉大違俠義,池老大知道,說不定要如何對你呢。”白不喫小眼一翻,大聲道:“我當着你們說出來,便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何況我變成如此模樣,也是生不如死。”言下大爲頹唐。
賈秀才詫道:“莫非當真來了討公道的能人?”白不喫點了點頭,道:“那時候,大夥兒喫喝正歡,門外突然來了三個人,爲首那人倒也客氣,說了些好話,無非是上天好生有德,求我開倉濟民之類。我那時酒意方濃,沒將對方放在眼裏,只道:‘放了糧,老子喝西北風去?再聒噪,老子拿你下酒喫,老子什麼都喫過,就沒喫過人!’此外還說了許多渾話。那人性子卻好,不管我說得如何難聽,總是不急不惱,好言好語。老子聽得多了,焦躁起來,趁了酒興,便上前動手,卻不料那人所帶幫手十分扎手,伸手一撥,便摔了我個筋斗……”金翠羽驚道:“莫不是你醉了?”
白不喫搖頭道:“哪裏話,二哥我從來一分酒一分氣力,再說那日喝得正好,還沒到爛醉如泥的地步。”賈秀才搖動摺扇,冷笑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一招失手,也是有的。”他與白不喫武功不相伯仲,聽說他一招落敗,也頗不服。
白不喫道:“那時我也這般設想,翻身起來,又使一記鴛鴦拐,踹他小腹。誰知卻被那幫手拿住腳踝,再摔一跤。老子兀自不服,爬起再上,還被摔倒。這般前前後後摔了五六下,終於把我摔清醒了,知道這次來了高人。不過,咱們習武之人,功夫輸了,一口氣卻不能輸。我白不喫橫行關洛,幾曾受過這般鳥氣,一時怒火上衝,從兵器架上拔了一杆大槍,心想擒賊先擒王,抖槍便向爲首那人刺去。卻不料那幫手笑嘻嘻一伸手,又將槍頭捉住了,老子使了喫奶的氣力,也奪不回分毫。”聽到這裏,賈、金二人彼此對視,臉色都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