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患難之中見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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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真正找到愛的感覺是在經歷了兩次感動之後。 在那個小小的日雜店只幹了一年，尤雅就憑着突出的表現，過硬的技能，良好的口碑調到公司機關當了主管會計。 這年冬天，特別寒冷，連續下了幾場鵝毛大雪。地處洞庭湖南岸的洞庭市便顯得“風蕭蕭兮易水寒”。有條件的家庭和單位都烤上了炭火。 尤雅所在的日雜公司就有經營木炭業務。冬天上班烤炭火對公司員工來講屬家常便飯，而且沒有指標限制。這令其他單位的幹部職工十分羨慕。單位的這個便利使尤雅舒心。 尤雅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溫暖。她想起了自己在日雜店工作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也充滿了樂趣。現在，她來到了公司機關，有了更好的工作環境和發展機會，她感到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了。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心中暗自慶幸自己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她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她決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不辜負領導和同事們的期望。 尤雅拿起筆，開始認真地工作起來。她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她相信，自己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尤雅屬兔，又是秋末冬初生的，天生怕冷。在嚴寒的冬天，尤雅一天不喫飯可以，但若要她一天不烤火，她準受不了。 在計劃經濟時代，按照慣例，冬天是各條戰線各個部門開展財務大檢查的季節。 十一月二十五日，尤雅帶着一位同事代表公司來到她工作過的北門日雜店檢查財務工作。 聽說尤雅要來，小店的十多名職工從上到下男女老少都高興。他們像迎接遠嫁他鄉回孃家的閨女一樣認真地準備了一番，專門打掃了店內外的衛生，早就燒紅了一大盆炭火，燒好了熱茶，等待着檢查組的到來。 回到自己工作過的地方檢查工作，尤雅有種別樣的感情。她的心情有些激動，同時也感到一絲緊張。她希望自己能夠做好這次檢查工作，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然而，樂極生悲，不幸悄然而至。在尤雅聚精會神地開展工作的時候，店裏安排配合尤雅檢查工作的一位年輕會計，起身給尤雅添茶倒水時，不慎踩翻了火盆，幾顆燒得通紅的炭火滾進了尤雅右腳的皮棉靴中。 尤雅突然感受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應。她想把腳從靴子裏抽出來，但是靴子已經和她的腳粘在了一起，每動一下都是一種折磨。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彷彿要跳出胸腔。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眼前開始出現模糊的景象。在這一刻，尤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 見此情景，大家都慌神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個年長的職工說道：“鍋廠經常有人燒傷，他們那裏的醫務室一定有治燒傷的特效藥。”於是，大家找來一輛板車，急急忙忙地把尤雅送到了洞庭鍋廠醫務室。 誰知，在那個畫地爲牢自成體系的年代，洞庭鍋廠的醫務人員對於外來燒傷患者並不盡心盡責，在沒有給尤雅清洗創口就上藥，致使尤雅的腳兩天後就感染了，腫得像饅頭。 尤雅燒傷感染的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傳遍了她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吳有和他的父母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爲了讓兒子早日抱得美人歸，吳有的母親馬利貞對尤雅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關心。她不僅親自打電話詢問尤雅燒傷的細節，還利用自己離休老幹部的身份，安排了一輛紅旗轎車，將尤雅接到了市人民醫院的燒傷科進行治療。同時，她還給兒子吳有請了三天假，讓他全心全意地照顧尤雅。 尤雅的燒傷，讓吳有心疼不已。他知道，自己沒有高學歷，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工，能夠娶到像尤雅這樣貌美如花、又有文化的女孩爲妻，那簡直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尤雅的端莊秀美、溫柔賢惠、善良豁達、誠實穩重以及勤儉持家，無一不讓他心動。然而，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吳有心想，這次機會難得，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認真表現。他有四個兄弟姐妹，上面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從小到大，他從未離開過父母的身邊，受盡了寵愛，一直都是被別人照顧，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別人。 但這次，他要照顧的是自己心愛的人尤雅，他打心底裏高興。他暗下決心，一定要任勞任怨，做到周到細緻，讓尤雅滿意。在醫院的病房裏，吳有默默地注視着尤雅。他看到她燒傷的部位被繃帶緊緊包裹着，心中一陣刺痛。他想，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承受這一切痛苦。 病房裏的空氣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感到有些壓抑。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吳有靜靜地坐在尤雅的牀邊，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尤雅此刻一定很痛苦，而他卻無能爲力，只能默默地陪伴在她身邊。他希望自己能夠給她帶來一些溫暖和安慰，讓她知道，他會一直在她身邊，支持她，照顧她。，！ 一日三餐，吳有倒是能夠按時送到尤雅的手邊，可對於端茶倒水，早晚梳洗等護理就笨手笨腳不盡人意了。 比如，他爲尤雅剝蘋果，把皮削完，肉就所剩不多了。儘管如此，受不得別人半點恩惠的尤雅對吳用的照顧還是心存感激。 三天後，尤雅的燒退了，腫消了，創傷有了明顯好轉。 主治醫生說：已無大礙，可以回家一邊打針喫藥，一邊休養恢復。 尤雅回家後，遵照醫囑，每天要打兩針，換一次藥。 吳有一邊堅持上班，一邊按時送尤雅到醫院打針換藥。 爲了順利完成接送尤雅打針換藥這項重要任務，這天上午，吳有特意向廠裏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然後便急匆匆地騎着自行車去接尤雅前往醫院打針治療。 而當忙碌完一整個白天的工作後，下午下班後的第一件事依然還是趕緊往尤雅家裏趕。從廠裏到尤雅家中，如果選擇騎自行車的話，則大約需要花費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爲了儘可能地節約時間，吳有總是憑藉着自己最爲精湛熟練的騎車技巧以及最快的速度在馬路上疾馳而過。哪怕現在正值一年之中最爲寒冷的數九隆冬之際，但由於每次到達尤雅家門口時，他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所以也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寒冷。 八十年代初期，國家纔剛剛開始實施改革開放政策，那時的整個國家都還比較貧窮落後，各個單位所擁有的公有福利房數量相當有限，通常情況下，這些房子只會分配給那些家住在鄉下農村地區的未婚青年職工們。至於那些生活在城市裏的年輕幹部和職工們，則必須要等到結婚之後，才能夠去申請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立住房。 尤雅住在父母家裏，家在四樓，不高也不低。平時倒不覺得，但對病人來講，猶如登天之難。 尤雅傷在腳上，行走不便，自然上下樓梯進出醫院都需要吳有背上背下，背進背出。 每次，吳有到尤雅家裏，水都不肯喝一口，二話不說，只匆匆地抹一把臉上的汗，背起尤雅就走。 吳有力量夠大，但就是不會揹人走路。開始，他只顧自己方便，不管尤雅舒不舒服，挺直腰桿行走，這樣，尤雅伏在吳有的背上，沒有一點安全感，感到隨時都有墜落深淵的風險。 尤雅有點生氣，嗔怪道：“你會不會揹人啊？” 吳有不以爲意，只顧揹着朝前走。 “你就不曉得揹人要低着頭彎着腰走？”見吳有沒什麼反應，尤雅擰了一下吳有的耳朵，又責怪了一句。 “呵呵，雅雅，別生氣，我馬上改正。”吳有一邊答着話，一邊照尤雅說的改變了行走的姿勢，頓時，尤雅感到舒服多了。 第二次躺在吳有的背上，尤雅又感到了一種新的不適。那種她以前從未近距離聞過的男人的濃濃的汗味，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直往她的鼻孔裏鑽，使她頭昏目眩。 尤雅是那種講衛生到近乎潔癖的女人，對任何異味都敏感。 刺鼻的氣味不停地往鼻孔裏鑽，尤雅難受得幾乎要拒絕吳有揹她。 但是，話到嘴邊，她嚥了回去。因爲，她突然明白，一個傷病員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是無法拒絕他人幫助的。 爸爸媽媽年邁，背不動她了；唯一的姐姐遠在省城，她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專程過來天天照顧她。 目前，只有吳有是最適合照顧她的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啊。不讓他背還能讓誰背呢？更何況，他背就是愛的表達！尤雅這樣想着，那難聞的汗味就不再那麼難聞了。 第三次躺在吳有的背上時，儘管汗味依舊，但是尤雅感覺舒服多了，而且還感動了，眼睛就潮溼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尤雅深深感受到了來自吳有的背部那令人安心的寬敞和舒適，同時也感受到了那份無比堅實可靠的力量。這難道不正是她一直期待着的那個未來的伴侶、未來可以依靠的港灣嗎？尤雅不禁開始想象起將來的日子，如果能夠與吳有結爲夫妻，每天晚上能夠躺在他寬闊而堅實的臂彎裏，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之上，那該是多麼幸福且愜意的事情啊！ 吳有每天都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尤雅心想，自己是否也應該對他更好一些呢？想到這裏，心地善良的尤雅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種自覺性。她輕輕地將原本放在吳有肩膀上的右手抽離出來，緩緩伸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摸索出一塊手帕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輕柔地擦拭着吳有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尤雅的這番舉動讓吳有倍感驚喜，內心充滿了喜悅之情。於是，他更加努力地揹着尤雅繼續前行。儘管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過多言語交流，但彼此之間的心靈距離卻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一大步。 到達醫院後，吳有小心翼翼地抱起尤雅，彷彿手中捧着的是無比珍貴的寶物一般。他輕手輕腳地將尤雅放在病牀上，生怕驚醒了她。接着，吳有仔細地爲尤雅掖好被子，確保她能夠感受到舒適與溫暖。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他對尤雅無微不至的關懷與愛意。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尤雅和吳有的感情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日益茁壯成長。每當尤雅醒來時，總能看到吳有守在牀邊，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溫柔。而吳有則會爲尤雅準備營養豐富的餐食，並陪伴她度過每一個難熬的時刻。隨着時間的推移，尤雅的身體逐漸恢復健康。 當冬日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時，尤雅和吳有手牽着手漫步在街頭。他們沐浴在陽光下，感受着那份寧靜與美好。他們談論着未來的生活，想象着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憧憬着美好的明天。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對彼此的信任與期待。 終於，在一個溫馨的夜晚，吳有鼓足勇氣，單膝跪地向尤雅求婚。他緊張得手心出汗，但眼神卻堅定而深情。尤雅感動得淚流滿面，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從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緊緊交織在一起，攜手走向幸福的婚姻殿堂。 婚禮現場佈置得簡樸而隆重美，鮮花簇擁，燭光搖曳。尤雅身着一襲潔白的婚紗，美麗動人；吳有則穿着筆挺的西裝，英俊瀟灑。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他們交換戒指，許下永恆的誓言。從此以後，他們將相互扶持，相伴一生。：尤雅的第二次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