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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年花雕,聽說紹興那邊,女兒一出生就要埋起的,等她花燭那日好用。不爲別的,只爲這典故,爲這好名,我們今夜銀盃,也正好用這美酒。”他輕輕地已斟了兩杯,小稚分明看到他的手中有個紙包,往那杯子裏彈了一彈,然後他把兩個杯子放在石上,擁着商裳兒的肩,輕輕道:“我從長沙好容易趕回來,就是想在這月滿之夜,能和你靜靜相對,喝一口清酒。”
“名花傾國兩相歡——人世之中,是再不會有這等清福了。”他小心地將那杯子塞入商裳兒手裏,自己也端起另一杯,輕輕道:“裳兒,喝下咱們這第一口共飲的酒。”他的聲音有一種滯澀的溫柔。商裳兒的容顏似乎在他的溫柔裏都要飴化了。她輕輕端着那個杯子,幾乎不忍一觸脣的——不忍哪怕是一舌尖一舌尖地將之舔盡,恨不能舔之一生,珍愛一生,品味一生。
小稚終於再也忍不住,他拼力大叫起來:“別喝,那是——”
“毒酒!”
這一聲突起,讓亭外的兩個人一驚。古三皮一抬眼,已認出小稚。他神色變了變。商裳兒的手一抖,但忙忙穩住,像怕潑濺掉一丁丁點。只聽她輕聲道:“小稚,別胡說。”然後又轉向那男子道:“三哥,你別生氣,這是我新得的兄弟小十七兒。我沒想到,他纔來,就也不喜歡我和你在一起。”她的聲音嬌嬌弱弱的,還含着輕笑。但那份開解,似不是在解釋給古三皮聽,而是說給自己。她把那杯酒朝脣邊湊去,似乎生怕古三皮不滿一般。小稚已再也顧不得,大叫道:“是一個白哥和一個叫阿青的給了他藥。裳姐,你別喝,我說的是真的,那晚我在賀樓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如說一個假字,叫我——遇風形散,沾雨骨銷!”說着,他已飛奔而來。
古三皮一臉怒容道:“你胡說!”
商裳兒卻已轉過臉,對小稚說:“你說的——是假的。”她的臉上靜靜的,有一種讓小稚恨不能承認自己見的聽的都是假的的神情。他站住身,不敢再開口,可喉頭那聳動哽咽的哭聲卻再也忍不住噴發了出來。商裳兒搖頭笑道:“你說的是假的。”她看着那杯酒,用她的盲眼看着,一隻手輕輕在抖,嘴裏輕輕笑道:“你說的是假的。”然後,她以一種強迫的神情緩緩把那杯毒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