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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輕輕響起兩聲拊掌,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好耳力。”另一人道:“中了陀羅蜜還有如此聽力,果然非凡,無怪阿白阿青都折在你的手裏。”最後又有一人道:“你說得不錯,我們是來了。”語聲未落,閣樓裏已多出了三個人。那三人長相特異,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好老好老,他們的身形都老得有如一根劈柴一般,人人俱都生有異相。只見頭一個老者的眼睛高高凸起,另一個的耳朵很長很長,最後一人,說話時,他口裏露出的舌頭居然不是紅色,而是青色的。
商裳兒嘆了口氣:“東密爲了追查祕宗隱語,真算不惜工本了。百六十年來,從不間斷。如今爲了小女子,居然出動了‘六識’中的三位。三位就是‘六識’中的聞、言、目連三位長老吧?”
那三個老人看着她,彷彿看着久尋不獲的至寶。其中一人道:“多少年了?”
另一人——那雙目凸起的目連長老道:“四十七年了。”他輕輕一嘆:“從我們加入探祕,已有四十七年了。”那舌色泛青的言長老嘆道:“我們尋得辛苦,無奈祕宗暗湍巖一向不履塵世,又如之奈何?”
最先一人——那聞長老忽對商裳兒一躬腰,竟行了個大禮,口裏喃喃道:“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老哥兒幾個在久尋一生後,終於有可能找到那句隱語的暗祕。我不會難爲你們,只要你告訴我——暗湍巖在哪裏,還有《不空羅索陀羅尼經》七部的下落,我一定言出必諾,讓這阿大入東密門牆,我們東密六識會將畢生絕藝傳之於他,不負你相告之德。”
商裳兒卻閉上了一雙眼,半晌才睜開。她的眼雖盲,不知怎麼,這一睜之下,卻有一種明明淨淨,就是明眼人也沒有的清蕩之色。她輕輕對阿大道:“阿大,你過來。”杜阿大攥緊了拳頭,猶疑了下,走到商裳兒身邊。只聽商裳兒嘆了口氣:“我爲誓言所限,不能告訴別人暗湍巖的下落,因爲此語一旦流傳,以東密作風,暗湍巖今後必然煩惱無限。”她的盲眼溫溫涼涼地看着阿大:“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一個祕密,一個除了暗湍巖之外的祕密。你知道這個祕密,已足以讓你身入東密了。”她輕輕撫了下阿大的頭,脣邊笑了笑:“裳姐懂你,懂你一個男人不甘沉埋的心。”她忽把嘴湊在了阿大耳邊,極低極低地輕輕說了一長篇的話。說完後,她拍拍阿大的頭:“記住了?”杜阿大點點頭。
商裳忽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阿大,只望你不要忘了對小二小三到小十七的承諾。”說着,她臉上漾開了一種平靜已極的笑,似是明知對這些泥足巷裏的孩子今後的託付並不算好,但在這個人世,也只能如此了。小稚躺在地上,已驚愕地發現,商裳兒一手撫着阿大的肩,另一手中居然有刀。那是一把剪刀,剪刀的鋒口正對着她自己。他正想大叫,已見那剪刀已經刺下。杜阿大的臉上卻一笑,忽一伸手,纏絲解腕,雖不算高明,但商裳兒此時全身綿軟無力,那剪刀已被他一把奪下。只聽杜阿大道:“裳姐,我還不明白你?你可不能去。阿大此後要償報你的恩德還沒還呢,你怎麼能去?”
商裳兒怔怔地用一雙盲眼望着杜阿大,跟他相處這麼久,她久知他是個有擔當也有心機的孩子,可也沒想到……小稚忽然一躍而起,一口就咬在了杜阿大的手上,杜阿大一痛,小稚已奪下了那枚醉醒石——小稚這一口咬得兇,杜阿大手上已然見血,那血正浸在醉醒石上,小稚疾躍而起,一把就將那石頭塞進了商裳兒嘴裏。商裳兒一愕,一絲微苦在她舌尖泛開,那陀羅蜜之毒已在醉醒石奇效的化解裏。奇的是那三個老者居然都沒有出手。他們靜靜地等着商裳兒恢復力氣。直到商裳兒重又站起,他們才道:“‘祕’爲不可言之密,你即爲此隱語不惜身死,我們也無法迫你。”
“但如今,你毒力已解,可不可以答應我們三個老朽,任挑一人與你一戰。你如果敗,就告訴我們暗湍巖到底在哪裏?”商裳兒怔怔地望着他們,忽然不作一聲,一手提起小稚,就向窗外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