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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兄清歡雅集,江西一地,斯文之風從此盛矣。聞有清流社諸君子,見獵心喜,欲與兄同樂,兄可否開懷笑延之?
白衣牟奔騰頓首
裴琚雙目一抬,來了——牟奔騰,原來那身穿素錦長衫的人就是牟奔騰。看他的一笑,似乎正得意於他親手安排的一場好戲。他要幹什麼?就是要擾亂自己這看似安定的南昌政局?難道,他們已經有了發動之意?
相距滕王閣不過十餘丈的地方,另有一座配閣。
那配閣較滕王閣要低上許多。只見那配閣閣頂,這時正蜷伏着一個黑衣人。他的身材極爲短小,而在他一意蜷伏之際,幾乎都看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來,包括那些侍衛,也包括裴琚。他的身子本隱於閣檐張翼的陰影中,閣下人語笑喧譁,注目的不過是身前三尺之地,倒也沒有誰會望見他了。他就是蒼華,裴督府裏的侍衛統領、總護院蒼華。他一雙警醒的眼睛一直在遊目四顧,只有很少很少地,會偶爾一掃裴琚。可他那一掃之下,眼裏總會含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深情。他見裴琚於滿座觥籌交錯間,自然尊華的風姿,心裏總是不由浮起一絲欽敬。他是欽羨着裴琚那尊華灑然的儀表的——就算一個男子,其實也會欽羨於同性的儀表,因爲,那是他夢想擁有而不曾擁有的。在蒼華的心目中,所謂男人,就應該是那樣的。
蒼華忽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心裏閃過了蒼九爺的影子。蒼九爺枯瘦蒼勁,那是蒼華心眼裏另一副男人的模板。蒼華雖看似粗悍狂蕩,放野不羈,可在他每當仰望蒼九爺和裴琚時,心頭不由都會升起一種孩子般弱小無依的欽羨與無力——在他們面前,他總覺得,自己還像一個孩子。那種心境,有如五歲時剛剛喪父。他幼失怙恃的心裏總是無端地渴望着可以有一個強悍到可以作爲自己人生模板的男人影子。
蒼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可能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無論這雙手如何有力,他一意苦練終於熬出頭的人生卻並不是健全的。他要有那麼一個他可以欽敬的人存在。只要遇到,無論如何,他就是潑出這一條性命,也會護持住他的。
而裴督爺,今日看起來,怎麼會這麼地無力?他是厭了嗎?厭了這些朝爭暗鬥,厭倦疲乏了這個塵世?那裏面的原因,是不是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爲自己的離去?
蒼華一抬眼,今日,他潛伏於此,暗護裴琚,可以說,已違背了華蒼二姓的族規與蒼九爺的嚴命。可,蒼九爺縱是他欽服的偶像,但他是很多很多人的,很多蒼家子弟共同的蒼九爺。而裴琚,纔是他自己的——他自己獨自暗暗仰慕,獨自擁有,獨識其風采的裴琚。
猛地,一抹殺機從他的額頭升起。他額下那對一字的眉一擰,他雙目的瞳孔忽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