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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遇面色一愕,他本以爲杜方檸前來還是爲朝中之事,沒想她一個女子竟會提及軍務。只見他面色做難——他這樣的官,虛詞推託一向還是最拿手的。只聽他道:“這個,調兵之事,還沒有上報帥帳,怎可輕易而爲?”
杜方檸靜靜道:“羌戎圍城之兵並不算多,不過五千之數,他們主力還被牽制在石板井與連城騎對決。我也知咱們漢兵萎弱,以之守城尚勉強可以,若以之對戰,只怕不能,但居延城中還有驍勇善戰的千餘兵士與我龍禁衛三百騎。張掖之兵,據我所知,最少也有八千。如不趁勢夾擊,解開居延之圍,居延一破,張掖只怕禍至不遠矣!到時,盧防禦使卻以何策退敵?何策避禍?其實我們只要嚴正旗號,一出堂皇之師,多做戒備,虛張聲勢,夾擊其後。羌戎出其不意之下,我們就已可以潛行至居延城外五里之外。那時安營紮寨,先聲奪人,以勢恫嚇。羌戎兵久攻不下之時,見我大軍來到,只怕居延之圍不戰即解。怎麼,盧防禦使,你還有疑慮嗎?”
盧遇卻一心怯弱避戰,只道:“不可不可,勞師遠爭,不請命而戰,俱爲陷死之罪。韋夫人所云,大是不可。”
杜方檸不由面色一怒,她剛纔款語相商,其實已是捺着性子,這時伸手一拍案上,那“天子金牌”就已被她啪的一聲拍在了案上:“我是漢家天子使,這就算天子傳令,有何不可?”
盧遇見她面上神色,雖身爲男子,卻也不由害怕。這時,門外忽有馬蹄聲傳來,只要來了人,盧遇也就不怕了。他與向庭雖分屬兩股勢力,卻一向還算合得來,知道向庭穩重,想來也不會由着杜方檸胡鬧的。他臉色一沉,冷冷道:“有天子金牌也不可!你所行已越金牌權限,不怕下官參奏到朝廷上去嗎?”方檸聽得門外腳步雜沓,她早已料定今日之局,方纔勸說盧遇只望他萬一答應。說不得,只有搏一下了。——哪怕就此而遭東宮太子罪責,她也不顧。因爲,那畢竟關聯着萬衆性命。她情知僕射堂門下怎肯輕易聽她東宮一派之人號令,只見她面色一肅,冷喝道:“軍中有權衡之職!盧防禦使,你如果一意怯戰,置困苦之軍不顧,怕我殺不得你嗎?”
盧遇面色一寒,拿眼小視杜方檸道:“你……?”他一語未完,突見杜方檸袖中匕首已出,他剛要大叫,閃身躲避。但他雖出身武舉,這些年養尊處優下,已遠無當日十分之一的靈動。杜方檸卻一揮匕首,臉上煞氣一現——這天下之事,就是被你們這些苟且的官兒們弄壞的。她一向並不管這些,可今日盧遇已犯着她了。只聽盧遇一聲慘嚎,杜方檸一匕就搠穿了他的喉嚨。她口裏高喝道:“張掖防禦使盧遇膽敢違抗天子令喻,我已殺之!”
說着,她挺身一躍,一手夾住那盧遇屍身,一躍已出堂外。堂前,正有一個高高的旗杆,因爲夜平風靜,旗子正軟耷耷地垂着。門外之人正自大驚,忽見那戎裝男子拖着盧遇的屍體,一地血跡,飛躍而出。衆人才要阻攔,卻被她袖中青索啪啪啪地一陣劈啪地抽到臉上,打得眼也睜不開。好杜方檸!到得那旗杆前時,一手握住,兩腿疾蹬,另一手挾着盧遇屍身,已徑自登竿而上。杜方檸身形極快,不大工夫,她已上得竿頭,只見她把盧遇的屍身正系在那竿頂。一陣風突來,吹得她衣角獵獵,那軟耷耷的旗幟也一時飄起,獵獵做響。她在竿頭沉聲發話,冷喝道:“盧遇違旨,我已斬之!如有人敢苟附其後,我當一併斬盡!”
說着,她雙目灼灼地盯向那纔來的面色已驚得發白的向庭臉上,伸手緩緩掣出金牌,並不讓人看清牌上字跡。開聲喝道:“向城守,張掖城所有朝官按官階論現下以你爲尊,請你即傳諸將帳內來會。天子有令,發張掖兵以解居延之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