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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從巷口傳來,韓鍔在門內一聽那人出聲,心下就一凜:來的人是個行家!餘小計也聞聲知警,身子向後一退,怡王府的手下連同幫手們已聞聲向兩邊避去,只見一個花白鬍子的五十有餘的老者已青黑着臉走了前來。旁邊有人低聲道:“好了,王總教習來了。”更有適才受了辱的漢子怒目看向餘小計,眼光恨不得殺人般,似是在說:我們王總教習來了,這下有你的好看。只見那老者已走到近前,冷聲道:“我王通活了五十多年,還沒見過哪個練技擊之術的用的這等冒失促狹卑鄙的手段。你家的尊長在哪裏,他們不管教,我這多事的人可是要管教的了。”
餘小計先聽他出聲底氣極足,心中也不免微一驚怕。這時見他不講道理,反責自己卑鄙,心頭一怒。反正有鍔哥在後,又怕他何來。只見他不怒反笑:“我餘小計活了十多年,現在才發現不只是我們小孩兒,原來好多大人也一樣的愛圖方便,內褲不穿。有趣呀有趣!老頭兒,你是他們的總教習,是不是你們武館修你們這門功夫的人要不穿內褲的?那我可真的要投到你門下學藝玩兒。”
那王通卻是長安技擊圈內有名的教頭,活這麼大,一向被門人弟子捧着,哪容過別人這樣當面嬉皮笑臉。他臉色一沉,喝道:“無恥小子!”餘小計一跳而起,伸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臀上又伸出來指着那王通罵道:“我無恥?我就是要剝下來你們這些侍奉權貴的走狗們的皮來看看,看看你們究竟是不是冒長着個玩意兒,其實一心裏都想淨了身進那王府替那些達官兒們吮膿吸瘡的當個貼身太監?別以爲你穿了一身衣服就像個人了,你就是穿身棉襖也一樣隔不住的臭氣熏天。”
那王通怒的一掌就向餘小計頭上拍去。他這一下出手雖大失風度,可招式凌厲。餘小計一向修習技擊,可倒真的還不慣於什麼對搏。他要的要麼是兩軍陣前,殺敵濺血,要麼就是恣意胡鬧才覺得好玩。他塌肩一縮,卻反手一刁,直叩那王通脈腕。
王通面色不變,心底卻“咦”了一聲,手掌一抖,讓過他這一刁,手臂卻加長了一般,照舊向他頭頂拍去。他出招極快,餘小計不及閃躲,只有雙手向上一拒,身子去不由得騰騰騰地向後退了三步。那王通面上神色一展,冷哼道:“這長安城內技擊圈內可是風氣越來越壞了,不只出了個不知禮法的韓鍔不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門內的韓鍔聽得心頭一奇,怎麼忽扯到了自己?小計卻突然大怒:你敢罵我鍔哥!我鍔哥陣前殺敵之際,你卻在哪兒?替怡王府打黑拳嗎?他一怒之下,已拋怯懼之心,雙拳一握,與那王通鬥了起來。別看他年少,其實從習藝以來,即入連城騎,打過的可都是羣架,還是刀刀濺血劍劍搏命的硬戰。論到膽勇,他又輸給誰來!他的功夫心法雖出自大荒山一脈,但他從大荒山所得多爲無稽祕術,真正技擊修爲卻從韓鍔學來。韓鍔的拳劍之學本極凌厲,但他向以清逸高舉之式沖淡了這份凌厲。餘小計從他所學,卻一向並無鍔哥的那份出世暇思,而且一直身在軍中。招法施展開來,極爲實用,也端的凌厲,全無一點溫良恭儉讓之處。他初習技之內力修爲不夠,所以出手一向就撿對方最軟弱處來:眼瞼,喉頭,小腹,鼠蹊,俱是他擊打的要點。但他的功夫別走一路,施來不見陰險,卻只見兇惡狂悍。
王通猛地見他出手的拳法中似脫胎自劍法,已是一驚。又見他小小年紀,對搏之際,反沒有沾青滯澀之處,卻極爲沉狠兇悍,不由更是一驚:這是哪家所學?爲何全無一般少年子弟的菜籽油氣,全是兇爭搏命中得來的實戰經驗?那餘小計出招極快,他在軍中練得的技擊,可不是平日清談的長安城內技擊圈內慣於的舒緩有序,轉眼已與那王通鬥到分際。韓鍔一開始本還擔心,這時卻放下心來,遠遠地看着,心裏只覺寬慰。王通的拳法也極其老道,他內力猶強,與小計每於臂膊交架之際,就會格得小計臂上一陣狠辣辣的痛。但餘小計在韓鍔面前雖賣乖討巧,真的對敵之時,卻極是拼命的,這一點痛卻只激鬥志。王通的一套劈卦掌已使到極處,極爲渾厚,連韓鍔見了也連連點頭,果然不愧爲一館教習。餘小計拳式卻凌厲難當,只聽他忽喝了一聲:“石火光中寄此身!”
然後身子飛騰而起,一拳如劍,直向王通胸口搗去。適才王通辱罵之言語及韓鍔,他心中早已不忿。鍔哥這一式劍法,他心愛已久,雖習得不像。卻已得其凌厲,加上身法之助,當真快如疾電。
那王通面色一變,伸手當胸,以“雙閂內鎖”之術封避,卻也沒有封全,還是讓他拳風直搗胸前,胸口一時脹悶無限。餘小計第二拳卻已到了,王通封他不住,身子一轉。他此時連退,已退到徒弟身前不遠,情知這一讓。餘小計收勢不住,身後徒弟只怕不免池魚之災,卻也顧不得了。他雙足一蹬,竟一退近丈。餘小計拳風已出,收勢不住,王通要的就是藉他弟子的一擋。可他弟子哪料得到禍在眼前?只見餘小計勉力收力之下,拳風還是一拳就擊在了王通身後一個弟子胸口,那弟子叫也沒叫出一聲。雙眼向上一插,口吐白沫,就此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