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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鍔看了他一眼,爲他口中“韓兄”這兩個字。只聽他接着道:“難道我跟僕射堂之間之爭,也都是我的過錯?韓兄難道不覺得朝政已經壞到幾乎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的父皇,他其實不理朝政久矣。朝中百官,各貪安逸,各謀私慾。陳希載以下,整個文官之臃腫無能,已到不可思議之地。我每每欲有變革,卻遭到阻力極多。”他恨恨地站起身:“近十年來,他們甚至已發展到要謀圖廢立太子的地步——難道僕射堂一朝得勢,就是韓兄所願嗎?不說別的,韓兄於西北一劍開荒,力挫羌戎之勢,也一直是我在朝中支撐。僕射堂中人,卻一直在爲韓兄徒增添掣肘。”
韓鍔靜靜地望着這個太子,他知道,他當上這個太子怕已有三十餘年了。權勢就在他身邊,但一直不是能很牢地把握住,倒是危難頻頻出現,他過得想來也不如意。因爲正當年輕,他是不是也試圖銳意進取過?就是現在,他也未嘗沒有整頓天下之志吧?可是他的這番整頓,是以血爲代價的。只聽太子贄華嘆道:“其實,好多事我也是不得已。權勢權勢,那是從權之勢。就他們說胖就是富貴的一個象徵,但……我拿自己慢慢胖起來的身子沒辦法……”他擦了一把汗:“……也拿身邊慢慢臃腫起來的勢力沒有辦法。好多事,我都是被迫被推着做的。你也曾位居統帥之位,我的話,想來你能夠明白。”
韓鍔沒有說話。太子贄華卻接着絮絮道:“韓兄,我知道你迅捷敏銳,放之江海。也能一振一己面貌,如果立朝,也可爲天下助。其實,我倒慶幸有這個機會與韓兄你朝夕相對。如果韓兄能助我去除禍患,順利登基,你我君臣二人未嘗不可一開盛世之基業。”
他的面上慢慢放出光彩來。今日,已是他與韓鍔相處的第七日,他其實是一個很會觀察並瞭解他人的人,“咱們就不說什麼富貴……我知韓兄所求,斷非爲此。但,難道我們現在併力圖強,與民更始,不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嗎?”
韓鍔依舊沒有說話。太子贄華也悶了下來,過了許久,韓鍔卻見他呆呆的眼一直盯着牆上的一幅碧紗,只聽他低聲嘆道:“我不比你,我生下來就生在局中。其實,我又何嘗沒爲天下大局捨棄了很多很多自己的選擇?”
——那幅紗後面是什麼?怎麼這幾日來,那太子贄華每當煩悶時,就會盯着牆上那幅碧紗怔怔出神?韓鍔緩步走到牆邊,輕輕一掀,把那幅碧紗掀起。
紗下卻是一幅畫,畫中的女子:明媚鮮妍,腮如新荔,鼻凝鵝脂。上面題了七個字,可能正是太子贄華的手跡。那七個字卻是:
若教解語應傾國。
韓鍔怔怔地望着那畫上的人與畫上的字,不錯——如此佳人,當真是“若教解語應傾國”了。可畫中的人……韓鍔心中隱隱一痛,也隱隱明白了贄華爲何常呆呆地看着那幅碧紗與他的那句話“我又何嘗沒有爲天下大局捨棄了很多很多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