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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姑婆滿是皺紋的臉上微微一笑:“啊,是鍔兒,我來燒些紙錢。”
說着她嘆了口氣:“我孃家的侄孫兒遇華三月前死在這裏了,我也說不上是哪一戰。他們家裏也沒有人了,只有一個寡母在堂,這也是我們祖家最後的一個男丁。他寡母心裏老惦記着,心下老不安,總是做夢。所以我就來走一趟,收收他的屍,再烈些紙錢給他。怎麼着,也算給他母親一個交代。”韓鍔聽着心下慘然,只見那塊凍土之上,爲祖姑婆所掘,小小地壘了一個衣冠冢,祖姑婆的指上還沾的有黑土。韓鍔走上前來,一跪在地,衝着那墳前一拜。耳中只聽祖姑婆道:“據說他死的那一戰,漢軍大敗,屍骨到底在哪兒卻找不到了,我只能在這裏隨便壘個冢兒祭一下吧。一路上我募化的還有些錢,那些陣亡將士,凡是無主的,我想載着他們,把他們屍骨遷回長安。”
韓鍔跪在地上拜了三次,喉裏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祖姑婆知他心中的苦滯,伸手輕輕撫着他的頭髮。韓鍔滴淚道:“阿婆,是我的事情沒有做好。”
祖姑婆拍拍他的臉:“不是,小鍔,你已經盡力了。你最近兩年所作所爲我其實都知道,你做得很好。只是,人世就是這樣的了,總免不了這些傷損的。你師父也知道,他……很爲你感到驕傲。”
連玉遠遠地站着,不敢上前打擾。空荒荒的野地裏,韓鍔就這麼與祖姑婆坐在還沒化凍的地上,祖姑婆的一張臉上滿是瞭解與慈祥。韓鍔只覺得心中梗滯難化,過了好久,纔開始痛哭。祖姑婆心知他心裏的感慨與委屈只怕一向沒機會發出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拍着他的肩。她的身體因爲年老而乾癟如殼,韓鍔卻只覺得那是這世上最後的豐潤與救贖,護持與慈念。他只想一切都可以重來,自己永遠也沒有長大,可以再像小時一樣的一頭扎入她的懷間,只是哭,沒有理由沒有盡頭地哭下去。
當晚,韓鍔把祖姑婆在柴棚子安置好,就趁夜重返回石磧堡。他一見阿姝就笑道:“姝兒,今天,你猜我見到了誰?”
祖阿姝淡淡地笑道:“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