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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陌吊兒郎當隨行到客棧門口,遙遙望了眼歐陽離去的方向,衝孤行少道:“你不跟着去?夜集上人可多着呢,你媳婦兒雖然戴着面紗,但要知道今夜這種半遮面的美人兒,可更有吸引力哦。” “注意你的稱呼!”孤行少轉身往內堂走,顯然是不打算追出去了。 “有什麼好注意的,早晚的事嘛,”司徒陌道,後半句更甚於自言自語,“不過我倒是有點不放心。” 不過不是不放心歐陽,而是歐陽身邊那個咋咋呼呼的小潑婦。 小潑婦長得靈巧可愛,今日夜集有花燈招婿,小潑婦若是去湊個熱鬧,那可就不妙了。 “你不放心什麼。” 孤行少的聲音冷不丁響在耳畔,司徒陌未經思索,脫口便答:“不放心小潑婦的花燈被瞧上啊!” “你倒是越來越風流了,”孤行少去而復返,徑直闖過司徒陌身側,踏入夜色裏。 “我哪裏風流了?”司徒陌眨着眼,不解其意,“你不是不追的嗎?”怎得這會兒又出來了? “你當本座願意?”孤行少道,負在身後的手,彈出一指來向後挑了挑。 二人多有默契——司徒陌立馬壓低了頭,順着孤行少的指尖將自己眼角的餘光延伸出去,便見,內堂的中央,老王妃身側的隨侍姑姑端方有禮地垂手而立,所面的方向恰好就是孤行少這邊。 原來如此,司徒陌頓時瞭然,決定打蛇隨棍上,哦不,應該叫渾水摸魚。 司徒陌搖着自以爲風流的摺扇跟上孤行少:“姑姑守在那裏咱也是回不去了,不若就去找你媳婦兒吧。” “你是想去找你的小潑婦吧。”孤行少一針見血指出司徒陌的虛僞。 摸魚未果,但就這樣被拆穿未免有些不甘,司徒陌摺扇一收,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來化解尷尬:“你知道我這丹陽鎮上頗有些不尋常的規矩,別怪沒提醒你啊,今日若是出了岔子被堵地走不了,別怪爺不幫忙啊,爺到時候也只能是愛莫能助的。” 當然知道司徒陌所指爲何,孤行少蹙着眉,本打算袖手旁觀的,可姑姑將自己趕了出來,顯然就是要見着歐陽活蹦亂跳的回去,如是一想,孤行少覺得有些頭疼。 “她們二人剛纔往哪裏去了,你可看仔細了?”孤行少問。 “溯流而上,這會兒功夫,怕是已過小橫渠了。” 孤行少與司徒陌對視一眼,同時運功躥上屋頂,朝着丹陽溪上游,飛掠而去。 若是按尋常女子趕路的腳程來說,歐陽此刻誠然是該過小橫渠了,可歐陽領着琉璃出來,那是來逛的,主僕二人逢攤必看,逢店必進,是以孤行少他們自屋頂縱躍而去時,其實歐陽不過才走出五十來步。 只是隨着夜幕下垂,街上游人漸多,摩肩接踵一番,司徒陌哪裏還能看到歐陽二人。 “小姐,有炸魚兒的味道,聞起來好香。”琉璃拖着歐陽,此番正聞着味兒從賣麻餅的鋪子裏鑽出來。 “你還喫得下麼,”歐陽莞爾,“把你懷裏那一捧喫完,不然不買。” 琉璃仔細數了數自己懷中堆着的喫食,兩串糖葫蘆、兩隻麻餅、兩袋臭豆腐、兩塊板栗酥,都是兩份,一份自己喫,一份是小姐的,可是小姐好像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喫得下喫得下,”琉璃點頭如搗蒜,生怕歐陽不給買,“還有琅環的啊,雖然她沒能來,不過咱們給她帶回去也是一樣的。” “喫不完,鼻子眼睛可都給你塞滿哦。”歐陽故作兇悍,卻還是跟着琉璃撲到炸魚兒的小攤上。 手藝人在溪畔的石欄杆前制了好大一副案板,向着行人這一面放着一隻錢簍子和一副鐵架子,朝裏的板面上擱着米麪捏好的小魚,一隻一隻有序排列,光這些小魚就佔去了一半地方,剩下半塊上放着兩隻大盆,一隻裏橫七豎八泡着一摞切絲的番仔薯,另一盆盛着稀水狀的麪糊。 案板旁擱置着一口滾油的大鍋,手藝人一手端着長勺,一手執了長箸,熟練地翻攪着鍋裏的面魚。 “啊?是面魚啊?”琉璃見狀,不禁有些失望。 可是鍋裏陣陣肉香四溢,卻激起了歐陽的好奇。 “店家,你這面魚,是如何做出肉味兒來的?” 手藝人長勺舀出炸好的小魚,顛在勺子裏控一控油,然後裝袋遞給候在一旁的客人。 “喂,我們小姐問你話呢。”琉璃心急吼道。 奈何手藝人似乎並不打算回答,轉身舀起一勺番仔薯絲,在麪糊裏浸了浸,就着長勺伸回鍋裏炸了起來。 “喂,你還做不做生意的。” 歐陽看見手藝人在琉璃說到“生意”二字的時候動作稍有些停頓,一瞬瞭然。 “店家,我們要一份炸魚兒。”歐陽道。 “五文錢。”手藝人頭也不抬。 歐陽摸出銅板放進案上的錢簍子裏:“現下可以告訴我們,爲何你的面魚炸出來竟似有真魚的香味兒了吧!” 手藝人顛着長勺將番仔薯絲翻了個面,頗有幾分傲慢地道:“你們是外鄉來的吧,不知道我們家的面魚是這丹陽鎮一絕,別家的面魚就是面,而我們家的,是選了鮮魚去骨剁碎,拌在米麪裏捏出來的,味道當然不同。”,! “竟還可以這樣,”從來沒喫過這樣的面魚,琉璃迫不及待催促道,“那還不快點炸。” “等着。” 說話間鍋中的薯絲已經兩面金黃,因浸了麪糊又一直攏在勺子裏的緣故,炸好的薯絲已經結成一張脆餅。 手藝人將脆餅放到鐵架上,遞給歐陽一小張防油的牛皮紙:“姑娘先嚐嘗我們家的薯餅,面魚馬上就炸。” 炸魚兒下鍋,發出滋滋的聲響,隨着油煙散出的還有魚肉的香味。 歐陽扳下一小塊薯餅,金黃的薯絲根根分明,整個兒都酥脆了,番仔薯的味道過油之後顯得尤其濃郁。 “小姐好喫嗎?”琉璃巴巴望着。 “你小姐不好喫,不過餅還不賴。”歐陽將餘下的薯餅遞出去。 琉璃接過,心急火燎地咬了一口,滿足地眯了眯眼:“番仔薯除了烤,原來炸起來更美味。” 巴掌大的薯餅不過片刻便下了肚,琉璃擦了擦嘴,剛好看見金黃的魚兒出鍋,控着油,就等往袋裏裝。 “不用套袋子了,”琉璃輕車熟路取過牛皮紙,“我們就這樣喫。” 手藝人用長箸夾了條魚放在琉璃手中,又用牛皮紙包好另一隻遞給歐陽。 歐陽和琉璃咬着炸魚兒逛進下一家首飾鋪子。 “有魚肉的鮮香,外焦裏嫩,咬起來還有些彈牙,小姐,真好喫耶。”琉璃邊喫邊評。 “這口感,是很難得。”歐陽點頭應和。 “就是賣的有點貴,五文才兩隻魚,而且不買他東西,他還不答話。”琉璃癟嘴。 “哪裏才兩隻魚,明明還有一塊薯餅。” “啊?薯餅不是附贈的啊!奸商!”:王爺,休書請拿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