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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行少摟着歐陽落到荊棘叢後的大樹上,茂密的懸鈴木足有兩三丈高,枝葉重疊,交相掩映,兩人藏身其間,當真是隱蔽。 “你說誰是蠢女人!”歐陽不依不饒掙脫開孤行少的束縛,她當然不是想再聽一遍孤行少的侮辱,可是被人這樣看扁,着實很窩火。 “本座利用你,你反倒擔心會拖累本座,不是蠢,是什麼。”孤行少挑眉。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麼?不是擔心自己偷溜?那他爲什麼諷刺自己會替賣她的人數錢? 歐陽訥訥道:“可是時機非常,你若是擔心我偷溜也是正常,”像是接下來的話不好意思啓齒一般,歐陽越說聲音越小,“若我是你,我就覺得趁機溜掉的可能性大些。” “你倒是會推己及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關心別人的想法,”孤行少捶足,不客氣地警告道,“再遇事,你還是先想法保全你自己的小命吧!泥菩薩!” 歐陽被訓地一愣一愣的,自小到大,所有人都跟她說:少主是山莊的根基,少主要自我保重,山莊纔會有將來。 說什麼保重,其實不過都看她是廢人,怕被拖累,不願帶她。 如今作爲一顆棋子,居然還被棋手嫌棄,歐陽覺得委屈極了。 像是專與她作對似的,孤行少警告完還不覺解氣,憤憤然再添了一句:“蠢女人!” “你……” “噓……” 歐陽剛要反駁,便被孤行少捂着嘴堵住了。 孤行少仰着下巴示意歐陽看過去。 好傢伙,這一看,江岸邊一條纖細的暗影逆水而上——十來只棹影被孤燈照亮,竟然是一溜小舟。 每隻舟的翹首上都掛着一盞燈火稀微的油燈,燈頂佇着一團模糊的暗影,似禽非禽,那油燈同暗影一道,隨着棹影擺動,與小舟一齊東搖西晃。 歐陽緊盯着燈罩上的團紋,一般印在船頭翹首上的圖紋都是家族徽記一類的,小舟漸漸近了,歐陽瞪直了眼纔看清,那竟是一團七拐八繞蚯蚓似的圖紋。 “追來了?”被捂住了嘴,卻捂不住歐陽悶悶的聲線。 孤行少繃直了身軀,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歐陽趕緊四處探看,想找一條方便逃生的路,可是除去臨江的一片荊棘,身旁竟全是高大的懸鈴木,密密麻麻一片,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這懸鈴木多得不正常啊…… 歐陽震詫,卻來不及去細想。 孤行少陡然靠過來,將她擠在樹幹上:“閉氣。” “啊?”好好的閉什麼氣。 眼見舟隊巡近,孤行少乾脆一把捏住歐陽的鼻子,啞着嗓子說:“翹首上的黑鴉,能循着生人的呼吸追蹤而至。” 猝不及防被人捏了鼻子,還沒聽清孤行少說的是什麼,歐陽已忍不住張開嘴。 若是讓她這一口氣喘出來,那可就暴露了! 孤行少一面要拉着歐陽,一面又要捏着她,實在騰不出手再來捂歐陽的嘴。 情急之下只得眼一閉,心一橫,頭一低,將自己堵了上去。 乍然被人堵了嘴,歐陽驚得手足無措,呆愣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湊上來與自己脣齒相依的柔軟物什,有着異常薄冷的溫度與軟度。 自己居然是被孤行少堵了嘴,還是被他用同一個部位堵的。 儘管他堵的很老實,並沒有姑姑們講述過的多餘動作,但兩張脣這樣親密的貼合,他的氣息明明白白鑽進她的口腔,這可不是被佔便宜是什麼! 被人佔便宜,那還得了! 歐陽一急,順着脣線亮出牙來,一口咬住孤行少的脣,原以爲他該喫痛鬆開了,不料這男人是個不怕痛的,擰着眉、睜開眼惡狠狠瞪着自己,就是不撒嘴。 幹嘛!你佔便宜你還有理了,還咬不得你了?被瞪出心氣兒的歐陽,貝齒再用力還不夠,下頜一推,開始左右磨合起來。 她就不信,被人叼着脣撕咬拖磨,他還能忍得住痛。 可歐陽到底低估了孤行少的定力和忍力,哪怕是她舌尖都觸及到腥膩的血氣,這個男人還是紋絲不動。 “砉砉……”翅膀的拍打聲驟然而起。 小舟排成一線正準備繞過犄角山體,隊尾的黑鴉驀然示警,可是殺手們都覺得荊棘江岸一帶不可能有生人,是以紛紛罵道。 “這畜生瘋了吧,這地方哪會有人。” “可不是,這種鬼地方,沒看見鳥都沒有一隻嗎?” “就是就是,壓好你的畜生。” 稀稀拉拉的對罵聲,在寂靜的江面傳的尤其遠,歐陽聽在耳中,越想越覺得怪異。 待舟隊劃遠,孤行少這才放開歐陽,可是嘴角已然帶傷,破口不小,隱隱還冒着血跡。 “下次再咬人,下巴給你卸了。”孤行少伸手摸了摸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原來,你還是怕疼嘛!歐陽幸災樂禍地想着,渾沒在到意孤行少的威脅。 “誰讓你突然耍流氓,自己莊重點不就好了!”歐陽道。 “你若能聰明點,本座也不用委屈自己來堵你。都說了黑鴉能聞到生人的呼吸,你還張個大嘴,生怕沒人知道你躲在這樹上。”孤行少道。,! “它是狗嗎?鼻子那麼靈!再說你堵了我,它不也照樣瞎折騰。”歐陽壓根兒不信。 “那是你咬破了本座的嘴,它對血腥氣更敏感。”孤行少咬牙。 “說得跟真的似的,誰信。”歐陽道。 “本座養的。” “啊?” “黑鴉,本座養的!”所以他纔對黑鴉瞭若指掌。 “你養的?哈哈……你養的鳥?”歐陽捧腹道,“你躲你自己養的鳥?哈哈,不對,是你養的鳥,跑來抓你,你竟要躲着它,哈哈……” 孤行少臉色一沉,鍋底似的難看,見歐陽笑過了,才陰沉沉開口:“不笑了?” “等會兒,肚子都笑疼了,”歐陽揉了揉肚子,後知後覺發現孤行少口氣不善,趕忙打哈哈,“那個,那個,我也不是笑你,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什麼呢? 還是覺得他被自己的鳥追着躲到樹上來,太可笑了。 但是這話現在是不能說了,已經“打草氣蛇”了,再不識相,惹惱了蛇那就喫不了兜着走了。 歐陽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觸目盡皆懸鈴木,於是趕緊岔開話題:“哈哈,若不是今日漂泊至此,怎麼也想不到在江陵與潭州之間,竟然會有這樣一片江岸。” 其實無論是荊棘也好,懸鈴木也罷,都是喜陽光不喜潮溼的,江岸能密密匝匝長出這一大片,顯然不是自然生長。 孤行少若有所思地望了出去,顯然與歐陽想到一處去了。 “難道這就是殺手認爲沒人,不願靠岸搜尋的緣由?”孤行少喃喃。:王爺,休書請拿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