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淮風流 (第4/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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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走停停,不幾日已近南京。這一日,遙見前方一座涼亭,亭邊有茶社招待遠客。此刻日高人渴,正是思茶之時,衆官差鬨鬧起來,快步到了亭間,討了茶水牛飲,
戚繼光手足被縛,行動難以自如,陸漸端來兩碗茶水,一碗給他,一碗自飲。正飲間,忽聽軲轆聲響,轉眼望去,迎面駛來一輛雙輪小車,車上坐了一名青衣文士,長方臉膛,天庭飽滿,丹脣墨須,宛若圖畫中人。
陸漸瞧得心動,只覺此人似曾相識,猛可間想起,這人與那祖師畫像上的男子頗有幾分神似,只不過畫中男子臉有疤痕,神采飛揚,較這文士豪邁許多。
推車的是一個戴笠男子,麻衣草鞋,與一老者並行。老者頭大頸細,臉額間佈滿皺紋,他身上本着儒衫,卻又裁去半截,如同僕童常着的短衣,頗有一些不倫不類。
陸漸瞧這二人,不知爲何,心中隱覺不安,恨不得跳將起來,跑得越遠越好。好容易按捺住這奇怪衝動,那三人已經走得近了。青衣文士人雖俊朗,年紀實已不輕,眼角佈滿魚尾細紋,坐在車上不見雙足,唯有長衫飄飄,隨車擺盪。
陸漸見狀,心生感慨:“這人大好書生,竟是無腿廢人?”忽又聽嗡嗡有聲,轉眼瞧去,大頭老者雙脣翕動,唸唸有詞。唯獨麻衣人始終藏於斗笠之後,不見本來面目。
青衣文士來到亭內,吐了口氣說道:“未歸,給我一杯茶水。”麻衣人自車後取出一對杯壺,薄胎白瓷,壺中倒出翡翠也似的茶水,白者爽淨,綠者清新,令人暑意頓消。
文士接過茶,品了一口,說道:“這碧螺春還是初泡時好,如今涼得久了,餘香已失,滋味不再了。”
大頭老者微微躬身,笑吟吟說道:“碧螺春,又稱洞庭山茶。唐代陸羽《茶經·八之出》曾有言:‘蘇州長州生洞庭山’。據近人《隨見錄》有載:‘洞庭山有茶,微似芥茶而細,味甚甘香,俗呼爲‘嚇煞人’,產碧螺峯者尤佳,名碧螺春……”
青衣文士不待他說完,冷冷道:“我不過隨口說說茶味,又沒問茶的來歷。”大頭老者笑着說:“宋徽宗《大觀茶論》有道:‘夫茶以味爲上,香甘重滑,爲味之全。唯北苑壑源之品兼之……’”那文士眉間透出不耐之色,冷冷道:“我說的茶味,不是味道,而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