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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很快鎮靜下來,保持着不緊不慢地速度往前走着。衛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低笑了聲,狗嘴裏難得吐出象牙:“不錯,沒幾個人能在嘲風背上撐過一炷香的功夫。”沈遲意微跳的心口平靜下來,稍稍側過頭,就見衛諺在她身後坐着,兩人之間隔了不過一臂的距離,她甚至能隱約感受到衛諺身上蓬勃的熱氣,隆冬臘月的,他身上倒是一點不見冷。她目光落到衛諺那顆絳紅奪目的淚痣上,莫名被那妖豔的顏色刺了一下。兩人離得頗近,衛諺這樣好似把她擁在懷裏一般,她收回目光,故意道:“世子不是討厭騎馬嗎?”言下之意是現在可以停下來了。過了會兒,衛諺才嗯了聲,聲音有種大貓一樣的慵懶:“那是方纔。”他又捏着下巴笑了笑:“我現在不討厭了。”沈遲意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松香氣息,真是奇怪,這麼一個在軍營裏摸爬滾打的糙漢,身上不但不臭,反而還帶了清爽好聞的草木香氣。馬背上僅有方寸之地,這氣息簡直無孔不入,太富有侵略性。沈遲意下意識地掩了掩口鼻,屏息道:“我不想騎了,勞世子放我下去。”衛諺也是一個厭惡和人離得太近的人,兩人這般近他也不自在,但見她的嫌棄之意絲毫沒有遮掩,不爽地眯了眯眼,突然吹了聲口哨。嘲風停頓了一下,像一隻利箭般疾馳而出!沈遲意只覺得周圍所有景色飛快倒退,身子被不住地拋上拋下,她這般定力都忍不住輕輕驚呼了聲。她氣息不穩,聲音驚怒:“停下!”衛諺懶洋洋地道:“不要。”沈遲意一向注重儀表,這時候頭髮都被疾風吹的蓬亂,珠釵花鈿落了一地,臉上已經出了一層痛苦面具,她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敲裏媽’都被吹散在了風裏。她現在總算明白衛諺這條狗爲什麼偌大的家世和通天的手腕能耐,卻還是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兒!衛諺有些得意地哼了聲:“求我啊。” 沈遲意並不是一個過於強硬的人,只要是對她有利的事兒,她不介意略微讓步或者低頭。但是衛諺…這個頭只要一低,以後還有寧日?她被顛的胃裏翻騰,慘白着一張臉,冷冷道:“世子想讓我吐給你看嗎?”衛諺愣了下,沈遲意強忍住作嘔的衝動,面無表情地道:“還是世子想讓我吐你身上?”衛諺瞧她臉色當真不大好,這才又打了個呼哨,慢慢勒住馬繮。他心情不錯地挑了挑眉:“以後還敢不敢對我不恭不順了?”沈遲意壓根顧不上理他,步伐踉蹌地翻身下馬,也顧不上注意形象了,扶着道邊兒的樹叢乾嘔了幾聲。衛諺瞧她臉色慘白,玉雪一般的臉上殘留着幾分驚恐,看來當真嚇得夠嗆,饒是他這等沒什麼同情心的,也難得動了點惻隱之心。他沉吟道:“方纔只是瞧着嚇人,其實沒什麼,在軍營裏,這速度算慢的了。”他見沈遲意依舊不說話,又補了句:“有我在呢,摔不着你。”沈遲意仍然不語,沉着臉轉身要走。衛諺嘖了聲:“沒良心的臭丫頭,虧我方纔還救了你。”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隻鳥雀樣式的步搖,是方纔騎馬時不慎落下的,他拿着在沈遲意眼前晃了晃:“你的東西不要了?”沈遲意這才終於給他一個正眼,沉下聲道:“再過些時候,我就要受封側妃了,世子這樣對待你庶母,不孝不悌,當心我請家法開宗祠治你。”衛諺反而失笑:“只有王妃纔有資格開宗祠,哪怕你真嫁給我父王,也不過是妃妾,你請的哪門子家法?”“現在王府中饋無人掌管,世子安知我不能封王妃?到時候世子不還是得規規矩矩稱我一聲母親。”沈遲意先擠兌他一句,不耐地伸出手:“步搖還我。”衛諺反而伸直了手臂,把步搖高舉過頭頂:“不給。”他這般個頭,沈遲意就是蹦起來也難夠得到。他記着沈遲意口稱他母親的仇,不緊不慢地把步搖遞的更高了些:“叫聲哥哥來,哥哥給你戴。”這話可有些曖昧莫名了,沈遲意不免皺了下眉。衛諺才反應過來沈遲意是個女的,他在軍營裏做過的混賬事多了去了,別說逼人叫哥了,便是讓人叫爺爺叫祖宗的都有。他輕咳了聲,振臂把步搖拋了過去:“還你。”沈遲意伸手接過,淡淡一擺手:“謝了,兒子。”衛諺:“…”沈遲意重新把步搖別於腦後,神色不愉地走了樹林。衛諺還是頭一回見到像沈遲意這般小心眼愛記仇的,稀罕地盯了她好一會兒,這才牽着馬樹林。